程玉淑就这样静静坐在程宝珠面前，静静看程宝珠骂个不停。
在程宝珠要向自己动手的时候，程玉淑眼神示意了下，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把她按住。
“你干什么？你居然敢动我？你个假货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信不信我去找爹娘来给我主持公道！”
“你去吧？看看他们是站在你那边，还是我这边。”
程玉淑修长的指尖轻轻触了下桌上的碎瓷片，上好的汝窑天青釉小碗，就这么被砸了。
该说她是生活奢靡，还是脑子有问题呢？
“你知道你这次给家里惹了多少事情吗？”程玉淑抬起眸子，清冷严肃。
“什么叫我惹事？”一说起这个程宝珠就觉得很冤枉：
“我怎么知道那个姓徐的敢这么做？
我一个月给他那么多银子分成，让他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他竟然还贪得无厌，在东西质量上动手脚！
他作死还连累我？我有什么问题？啊？是我让他往原料里面加乱七八糟东西的吗？
不对……”
说到这里程宝珠停顿下来，纤细的柳眉紧锁，很快就将凶狠恶毒的目光放到程玉淑身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找人动的手？你羡慕嫉妒我，你想毁了我，所以你就做这种事！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程玉淑身子往后仰了仰，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程宝珠：
“你觉得我像你一样蠢吗？
这种事结果会闹的有多大，我想象不到也控制不了，而我，最讨厌无法把控的事情。”
程玉淑站起身，缓缓踱步到程宝珠面前，忽而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以前，我只觉得你愚蠢恶毒，现在我觉得你还带了点可笑的天真。
你是因为想比过钟宁，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才做的这些事，可你却连最起码的把握货品质量都做不到。
你只想躺着挣钱却一点都不想承担可能带来的风险。
现在出了事，你第一时间不是为后果而惶恐，而是将问题一股脑丢到别人头上。
是，所有人都有错，只有你最无辜！程宝珠啊程宝珠，你这个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我为什么一点都看不透？
你……”
程玉淑低下头，凑近程宝珠耳边，用宛如蚊蚋般细小的声音道：
“你真的是程宝珠吗？”
“你想说什么？！”程宝珠瞬间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程玉淑，你才是变了个人吧？你到底是谁？你该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你到宰相府的目的是什么，想蛊惑大家，然后伤害他们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程宝珠早就猜到程玉淑是重生来的了。
但两个人半斤八两，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事。
可现在她一激动就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
程玉淑看着她口不择言，姿态镇定自若地仿佛她在说另一个人般：
“你们都听到了吧？”
程玉淑问屋里其他人：
“二小姐她如今脑子魔怔了，说话颠三倒四，满嘴的怪力乱神。
这种情况，我看该是找个高人来给她看看。
当然为了让二小姐更好的接受诊治，还是先将这院子封锁起来吧？
在二小姐好之前，就别随便开门了。”
“你凭什么？程玉淑你凭什么做这个主？你这个冒牌货你有什么资格？”
程宝珠大惊失色，骂的越发起劲，喉咙都撕扯到沙哑。
程玉淑垂眸，用看蝼蚁般的目光看着程宝珠。
是自己太高估她了。
这种蠢货，甚至不需要自己费心 她就把自己折腾毁了。
“是爹让我好好照看你的，说一切都按我的想法来。
对了，我和爹提议过了，等你的病治好了就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吧？
你惹出这么大的事，那些达官贵人是不可能再接受你这个惹祸精了。
所以我劝爹给你找个为人正直的小官儿或者前途可观的书生。
以你的身份能在那坐稳当家主母的位子且只要爹和兄长们还在那个位置上，还能保证他们永不纳妾，爹同意了。
现在大哥、二哥在替你物色人选！”
“你放屁！”程宝珠瞪大眼睛，第一次露出惊恐难定的神色：
“我可是宰相府的千金嫡女，我为什么要嫁给那种没用的东西！
你们要是敢那么做，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程宝珠气的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
要真是那样，那和自己书里写的有什么区别？
自己堂堂宰相府千金嫁去那种一穷二白的人家，跟明珠蒙尘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日子过不好不说，还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种情况，她绝不答应！
“可以啊，”程玉淑抱着双臂，云淡风轻地回应：
“你尽管那么做，如果你真有那种勇气的话。
说真的，你要是真自尽了，我可能还高看你一眼。”
“你别想！”程宝珠立马换了口风：
“我要是死了不就让你如愿了！你这个假货就能重新鸠占鹊巢，你想都别想！
你也别想让我就这么嫁出去，我不可能如你所愿的！”
“你愿不愿意不重要。”程玉淑松开手：
“说了半天也口干了。你们把她看好，要是人丢了，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大小姐！”
警告完两位嬷嬷和几个丫鬟后，程玉淑施施然离开，她还要陪着娘亲去求得那些贵女贵妇人的谅解。
身后是程宝珠不停歇的怒骂声，程玉淑听的心如止水般平静。
她知道府里其他人都在揣测她此时此刻有多惊喜、得意，她也不否认自己有这样的情绪。
可看到爹娘一夜苍老了好几岁的容颜，看到几个哥哥为此东奔西走，她的心中更多还是心疼。
说到底他们对她是有恩的，是曾经真的把她当女儿、妹妹来看待的，便是一切暴露，他们也没有对她彻底放弃，这些程玉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正因如此，她绝不能容忍程宝珠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
季尘身体好了以后，仍是大部分时候都请假留在家中，钟宁看着疑惑：
“怎么了？休假休太久了不想上班啦？”
季尘放下手里的书，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钟宁走了过去，然后直接坐他腿上。
“椅子太冷了，嘿嘿！”
说着还挪了挪屁股，调整了下坐姿。
软绵的触感叫季尘身子一僵，无奈地在心里默念了一段清心经文。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
“说话啊～～”
季尘伸手抱紧了钟宁：
“嗯。想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就借身体不适为借口多在家待会儿，可以吗夫人。”
钟宁偏过头，伸手勾了勾季尘的脸颊：
“这个嘛！嗯～～看在你尽心尽力一直伺候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多养你一段时间吧。
记得不可以花我太多钱哦，我不喜欢势利的男人。”
“嗯，我很好养的，我也会更用力地伺候夫人，报答夫人的。”
季尘说话的声音就在钟宁耳边，低沉喑哑，听的钟宁耳朵有些发痒。
【你这……说的最好不是什么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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