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宣布落下的刹那。
在座干部那些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贺喜的笑意更是凝固成错愕。
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最终也不敢当出头鸟。
只是那眼里的质疑，倒是不加掩饰。
怎么会是叶长安？
面对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在座干部们，或多或少掌握些许小道消息、了解叶长安可能存在的某些背景。
因此。
第一反应是自然是——内幕。
一时间。
死寂在会议室里蔓延，众人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生怕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引火烧身。
砰！
陈武功猛地站起身，身下的木凳被带得失去平衡，直接翻倒在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他双目圆睁，目光死死锁定着主位的许成，粗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许局，我的性格你是了解的。”
“我老陈不是输不起的人。”
“但你要是让我输的稀里糊涂...”
说话间，他身子往前探了探，布满老茧、关节突出的手掌重重按在光滑的会议桌上。
“我宁愿辞职。”
“免得让那些歪风邪气，脏了我的衣服。”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陈武功眉峰拧起，浑身透着一股耿直劲，没有半分官场的圆滑含蓄。
那直来直去的性格。
当场吓得其他干部脸色微变。
当众质疑许成搞裙带关系、质疑考核黑幕。
再借十个胆，他们也只敢心里想想，哪里敢当面直言？
稍有不慎。
铁饭碗。
不，对于他们而言，这金饭碗可就丢了。
然而，许成对此并不恼怒，也不忌讳。
他跟陈武功共事多年，早已摸清了这位老搭档的脾气，此刻只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态。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自己看吧。”
说着。
许成神色平静地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陈武功。
陈武功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指捻开纸张，仔细浏览起来。
只是...
每每浏览几行数据，他总是忍不住抬起头，目光复杂地多看叶长安两眼。
上面每一行数字，都有精准的数据支撑。
附着精准的佐证材料，条理清晰，铁证如山。
纵然这结果匪夷所思，可白纸黑字，已成既定事实。
一时间，陈武功那张硬汉的面孔。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微微涨红。
直到他将数据统计表合上的时候。
整个人就像唱戏的一样，满脸涨红。
羞愧难当！
无地自容！
只是他这番剧烈的反应，落在其他不知情的干部眼里，只当是愤怒到了极点。
“陈副局。”
“叶副局在治理毒情方面的数据。”
“你跟我们说说啊。”
此时。
有些坐不住的干部，试探着开口问道。
“数据？”陈武功眉头一挑，冷不丁地说道：“其实，我们刚刚在大门口见到的盛况，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闻听此言。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凝重。
同时，脸上还透着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微表情。
不是事情的全貌？
那定然是叶长安请了演员来撑场面，做给他们看的！
“陈副局。”
“你不妨把话讲的再明白一些？”
又一个人，按耐不住地追问道。
说这话的，正是后勤处的处长。
话音刚落。
察觉到众人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
刘处长脸上堆着圆滑的笑意，赶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
“把话说明白，免得日后局里上下有流言蜚语。”
“这在舆论上，可不好啊。”
闻听此言。
其余人嘴唇微微蠕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过看那口型，十有八九是“国粹”。
刘处长这圆滑的样子。
要是结果真的有黑幕，不公平。
那他就是站队陈武功，帮忙发声正义之士。
要是结果其实是公平，真实数据。
那他也是帮助叶长安，洗清黑幕嫌疑的功臣。
但是。
陈武功此时此刻，无暇顾及这些门道，他也不想去管这些。
只是一味的，用那深邃的目光，朝着叶长安投去。
许久之后。
他这方才道明缘由。
“我也是刚刚看过数据才明白。”
“送锦旗是大家互相联络，商量好的事情。”
“今晚之所以只有百来号人堵在我们公安大门口送锦旗。”
“当然，我也明白，这里用‘只有’不恰当。”
“但事实就是如此。”
稍微解释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说回正题，今晚只有百来号人汇聚，那是因为...”
“因为他们住在市区比较近。”
“其他县、乡镇、郊区的群众，得到消息晚，路途又远，没那么快赶过来。”
“所以，我们所看到的那些...”
话语一顿。
陈武功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敬佩。
他抬高了声音，掷地有声地说道。
“今晚的盛况，只是冰山一角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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