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风卷着余烬掠过楚逸尘的脸颊，带着铁锈与腐石混合的腥气。他扶住苏瑶踉跄后退时，指尖触到苍澜玉蝶剑的裂纹，那道横贯剑脊的伤痕竟在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剑在鸣。”苏瑶的声音带着喘息，她抬手拭去唇角血迹，玉佩的柔光已黯淡不少，“刚才黑影消散时，我听见它体内有金石相击的声音，和这剑鸣很像。”
楚逸尘握紧剑柄，果然听见裂纹深处传来细碎的嗡鸣，与归墟深处的钟鸣隐隐相和。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苍澜祖师的手札记载：“玉蝶孕于归墟之核，伴沉渊钟鸣而生，遇同源之质则共鸣。”
“同源之质……”楚逸尘低头看向掌心，刚才击碎黑影心口晶石时，指尖沾到的黑色粉末还未散尽，此刻正顺着掌纹渗入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那黑影不是归墟原生的魔物，它体内的晶石，倒像是被人炼化过的沉渊钟碎片。”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西北方的废墟下传来轰然巨响，像是有巨物破土而出。楚逸尘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灰黑色的气柱冲天而起，气柱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影，正随着钟鸣的节奏上下沉浮。
“是归墟底下的尸骸。”苏瑶的玉佩突然发出急促的闪光，映得她脸色发白，“黑影没说谎，它确实在唤醒这些东西。沉渊之门……恐怕真的要开了。”
楚逸尘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半块龟甲，此刻急忙从怀中摸出。龟甲上的纹路在气柱的映照下亮起红光，竟与苍澜玉蝶剑的裂纹完美重合。“师父说过，若遇沉渊异动，需以龟甲引剑鸣，可暂镇钟鸣。”
他刚要将龟甲按在剑脊上，却见那些灰黑气柱中突然飞出数道黑影，速度比刚才的反派更快，周身裹着粘稠的黑雾，所过之处，连余烬都被冻结成冰。
“是影卫！”苏瑶急忙将玉佩挡在身前，柔光再次铺开，却在接触黑雾的瞬间发出脆响，“这些东西没有实体，是靠沉渊钟的灵力凝聚的！”
楚逸尘反手将苏瑶护在身后，苍澜玉蝶剑横扫而出。剑锋掠过第一道黑影时，裂纹突然迸出刺眼的白光，那道黑影竟像冰雪遇火般消融，留下一缕银白色的雾气，被剑刃吸了进去。
“用剑吸它们！”楚逸尘心中一动，剑势陡然加快。他发现每当黑影被剑光撕碎，总有一缕银雾汇入裂纹，剑鸣便会响亮一分，那道伤痕也随之愈合少许。
苏瑶立刻会意，玉佩突然升空，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将其余黑影尽数圈在其中。“我来困住它们，你趁机炼化！”她素手结印，玉佩的柔光化作细密的光网，那些黑影撞上光网便发出凄厉的尖啸，却始终无法突围。
楚逸尘踏剑而起，苍澜玉蝶剑在他手中转出流光，剑影与光网交织成巨大的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银雾顺着裂纹涌入剑体，与里面沉睡的蝶影产生共鸣——刚才残缺的蝶影，此刻竟已补全了左翼。
“原来黑影是想用这些影卫的灵力，逼出剑里的玉蝶真灵。”楚逸尘恍然大悟，剑势陡变，不再急于斩杀，而是故意留一道缺口，引黑影撞向剑锋。
最后一道黑影被剑光撕碎时，苍澜玉蝶剑的裂纹终于愈合大半，剑脊上浮现出半只展翅的玉蝶虚影。归墟深处的钟鸣突然停顿，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轰鸣，仿佛在愤怒地抗议。
苏瑶突然指向楚逸尘的手腕：“你的脉门！”
楚逸尘低头，只见刚才沾了黑石粉末的地方，浮现出与沉渊钟相似的纹路，正随着钟鸣缓缓游走。那些纹路所过之处，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是沉渊钟的烙印。”苏瑶急忙用玉佩按住他的脉门，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震开，“黑影不是来杀我们的，是来给我们下标记的——有了这个烙印，沉渊之门开启时，我们会被直接拖进去。”
远处的灰黑气柱中，忽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巨响。楚逸尘握紧修复了大半的苍澜玉蝶剑，望着那片翻滚的黑暗，忽然明白黑影的真正目的：它不是要唤醒归墟尸骸，而是要用这些尸骸当祭品，敲开沉渊之门。而他们这两个带着玉蝶剑与沉渊烙印的人，才是门后的“钥匙”。
“看来我们得去会会那位敲钟人了。”楚逸尘的声音沉了下来，剑上的玉蝶虚影突然振翅，拖着一道光尾指向归墟最深处，那里的钟鸣正变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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