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公输般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比划着蒸汽汽车的运力：“按现在的设计，一辆蒸汽汽车最多拉三辆挂车，运个五十石粮、二十斤铁坯还成，可要是往琅琊运铁矿，一次得运百八十斤，就得跑三趟，太费煤也太费时间！”
樊哙啃着猪骨头，闻言直点头：“俺上次帮沛县铁铺运铁砧，三辆马车才拉了半吨，走了两天路，马都累瘦了！要是能有个更能装的物件，俺一天能跑四趟！”
韩非皱着眉，手指在地图上的铁矿与工坊间划了条线：“琅琊的铁矿要运到咸阳的将作监，全程千里，靠蒸汽汽车得运一个月，耽误工坊进度。要是能提高运输效率，蒸汽机和蒸汽船的进度都能快些。”
赵姬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忽然想起猫小统之前提过的“轨道运输”——蒸汽火车沿着固定轨道跑，轮子不跑偏，还能挂十几节车厢，运量是蒸汽汽车的十倍不止。这念头一冒出来，她便按捺不住，只想赶紧兑换图纸。
“你们说的都在理。”赵姬放下茶杯，笑着起身，“只是刚坐了半晌，身子有些发僵，我去院子里透透气，看看玄钺和小老虎醒了没，别让它们在外面乱晃。”
嬴政抬头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外面风大，让小翠跟着，别着凉。”
“知道了。”赵姬应着，对身旁的小翠递了个眼色，却没让她立刻跟上，自己先一步走出驿馆。
院子西侧的墙角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茂密，正好挡住了驿馆的视线。赵姬快步走到树后，确认四周无人，才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猫小统：“快，调出蒸汽火车和轨道的设计图，我要兑换。”
猫小统的绿眼珠在树荫下亮了亮，机械音在她脑中响起：“检测到宿主需求，‘蒸汽火车及配套轨道完整设计图’，包含车头锅炉、联动齿轮、车厢结构、轨道铺设标准，需消耗积分点。是否确认兑换？”
“确认。”赵姬毫不犹豫，“这点积分不算什么，能解决大宗运输才是要紧事。”
“兑换成功。”猫小统的尾巴轻轻晃了晃，“图纸已存入系统空间，可随时调取查看，支持拆分绘制，包含尺寸标注和材料清单，墨家工匠可直接按图施工。”
赵姬松了口气，指尖仿佛已经触到了图纸上的线条——车头的铜制锅炉、带齿的车轮、铺着枕木的轨道，这些东西要是造出来，琅琊的铁矿、蜀郡的竹子、会稽的粮食，都能通过轨道快速运到各地，比蒸汽汽车效率高太多。
她理了理衣襟，快步走回驿馆，刚进门就见小翠迎上来：“主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玄钺醒了，正跟小老虎在院子里追蝴蝶呢。”
赵姬拉着小翠走到角落，避开众人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小翠，你现在去我那辆马车里，把最厚的那卷桑皮纸取来，再拿我上次用的狼毫笔和最好的炭条，还有那个小铜尺——记住，动作轻些，别让旁人看见。”
小翠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主子，您要这些是要画图样吗？”
“对。”赵姬眼中带着笑意，“刚才在院子里琢磨出个新物件，比蒸汽汽车还能装，专门用来运铁矿、粮草这些重东西，得赶紧画个轮廓，待会儿让公输先生看看能不能做。”
小翠眼睛一亮：“比蒸汽汽车还能装？那以后运东西就不用跑那么多趟了！主子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取，保证拿得齐整。”
“别急。”赵姬拉住她，又叮嘱了一句，“取完了先放我内间的小案上，别让旁人碰。等下我跟公输先生说的时候，你在旁边帮着研墨，我画的时候你也看着点，记记尺寸，回头尚工局的人来问，你也好帮着说。”
“奴婢记住了！”小翠用力点头，转身快步往驿馆外的马车走去，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赵姬回到大堂时，众人还在议论运输的事。刘季正凑在公输般身边，指着地上的蒸汽汽车草图：“公输先生，能不能给蒸汽汽车加俩轮子？轮子多了是不是就能拉更多东西？”
公输般笑着摇头：“轮子多了反而沉，还容易跑偏。得从车架和锅炉入手，锅炉再大些，蒸汽压力够了，才能拉更多挂车。”
嬴政见赵姬回来，招手道：“阿母，你刚出去的时候，韩非说要在琅琊建个中转驿站，专门放运输的蒸汽汽车，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赵姬走过去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琅琊是海边，铁矿和海盐都多，建个中转驿站，蒸汽汽车从矿场运到驿站，再换更大的车往咸阳运，能省不少功夫。”
她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要是有个能在固定路上跑的物件，不用怕跑偏，还能挂十几节车厢，运量是蒸汽汽车的十倍，是不是更省事？”
“十倍？”公输般猛地抬头，手里的树枝都掉在了地上，“太后您说的是啥物件？还有比蒸汽汽车更能装的？”
樊哙也停下了啃骨头，瞪大眼睛：“真能装十倍？那俺拉肉，一次能拉一百斤！再也不用天天跑邻县了！”
赵姬笑着没直接答，只道：“等下我画个图样你们就知道了。小翠去拿纸笔了，待会儿公输先生你帮着看看，能不能按图做出来。”
正说着，小翠抱着一卷桑皮纸、几支狼毫笔和炭条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小吏，扛着个轻便的木案。“主子，东西都取来了，木案也扛来了，放哪儿？”
“就放这边靠窗的地方。”赵姬指着角落，“光线好，也清净。”
小翠手脚麻利地把木案摆好，铺上桑皮纸，又拿出砚台研墨，动作娴熟。公输般早已按捺不住，凑到木案旁，眼睛直勾勾盯着空白的桑皮纸：“太后，您快画！俺都等不及想看看了！”
嬴政也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阿母这脑子，总能琢磨出新鲜物件。上次是热气球，这次又是啥运输神器？”
赵姬拿起炭条，先在纸上画了个长方形的车头，车头中间画了个圆滚滚的锅炉，又在车头后面画了五节相连的车厢，最后在下面画了两条平行的直线，旁边标注“轨道，宽三尺，枕木间距五尺”。
“这是车头，用蒸汽机驱动，轮子卡在轨道里，不会跑偏。”赵姬一边画一边解释，“后面的车厢能挂十几节，一节车厢能装三十石粮，十节就是三百石，比蒸汽汽车多十倍！轨道用高锰钢铺，枕木用耐腐的松木，铺在路基上，比驰道还稳当。”
公输般蹲在一旁，手指跟着炭条的轨迹动，嘴里不停念叨：“轮子卡在轨道里！这个好！不用怕跑偏！锅炉再大点，蒸汽压力够了，拉十几节车厢没问题！”
韩非凑过来，看着轨道的标注：“按这个尺寸，轨道得和驰道并行修？还是单独修？”
“单独修，沿着驰道旁边修就行。”赵姬头也不抬，“枕木埋在路基里，轨道铺在上面，不占驰道路面，还能和蒸汽汽车互补——蒸汽汽车走驰道，拉小批量货物；这个‘蒸汽火车’走轨道，拉大批量货物，正好。”
小翠研好墨，递过狼毫笔：“主子，用毛笔勾线吧，炭条容易花。”
赵姬接过笔，仔细勾勒出齿轮和锅炉的细节：“你记着，车头的齿轮要和轨道上的齿条咬合，这样才能带动车厢走，就算上坡也不怕滑。还有锅炉，得用双层高锰钢，外层包隔热陶土，防止烫手。”
小翠点头如捣蒜，从袖袋里掏出个小本本，飞快地记录：“双层高锰钢锅炉，齿轮咬合齿条，轨道宽三尺，枕木间距五尺……”
嬴政看着纸上渐渐成型的蒸汽火车图样，忍不住赞叹：“阿母这物件，要是造出来，大秦的运输就再也不用愁了！琅琊的铁矿、蜀郡的粮食、会稽的盐，都能快速运到各地，工坊、军队、百姓都能受益。”
赵姬放下笔，对小翠道：“你把这张图收好，待会儿我让公输先生抄一份，你跟着他去核对材料清单，看看哪些需要从琅琊或蜀地调，哪些咸阳本地就有。有不清楚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是，主子！”小翠小心翼翼地把图纸卷好，贴身放好，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公输般早已按捺不住，拉着赵姬的袖子：“太后，咱们现在就去工坊试试吧！俺现在就想做个小模型，看看齿轮和轨道咬合得顺不顺！”
赵姬笑着点头：“不急，先把章程定好。等回了咸阳，调齐工匠和材料，咱们再开工。这蒸汽火车，得一步一步来，既要快，更要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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