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忆童年，侯书记怒掀桌
看到欣欣向荣，热火朝天的生产氛围，侯书记和杨厂长喜笑颜开，老侯书记连连感慨。甚至主动说出，自己把厂长位置让出来，是上级组织调度得当，是自己眼光准确。杨厂长也是连连感谢，连连谦虚，两人相谈甚欢。
侯书记对这一天半的检查颇为满意，都准备打道回医院继续病休。也在心里开始正式考虑自己主动向上级汇报，要交接书记位置。小词儿怎么汇报都构思的差不多了。
中午，侯书记打算去吃吃食堂大锅饭，当做最后一餐，吃完就走。
杨厂长哪里知道侯书记的心思，再三建议吃小灶，侯书记都没答应。
眼见老领导坚持吃大锅饭，杨书记也就随了老领导的意思，两人打发掉了旁人，步行去吃饭。
吃饭时都还其乐融融，老同志吃的慢，杨厂长耐心等候着书记吃完。两人走时，几乎食堂都没什么人了。
就是这最后一餐饭，出了幺蛾子。
用餐期间，两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职工内的桃色的传闻，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毕竟二人都是久居上位的，养气功夫还在。而且，轧钢厂职工上万，各种肮脏事情难免，看到厂子里红红火火搞生产，两人也都没放在心上。杨厂长就在暗自下定决心，等老书记走后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些破事！
隐隐约约的一些传闻，始终影响了两位大佬之间欢乐的气氛。吃了饭，两人兴致都不怎么高，闷声往干部楼回去，侯书记昨天跑了一天，自身几个重要病理指标都高了，老侯书记也是头晕的厉害。
今天上午，查房的小护士死活都不让侯书记出门，还是侯书记叫来了院长，强调自己最后一次去办交接，这才勉强放行出来。
两人路过某车间，听到有抽烟的大嗓门工友正在和一群工友打屁。侯书记拦住老杨，抓住老杨的袖子，躲在一旁偷听。
原来，这个大嗓门正在讲述一个“师傅偏袒香艳的女徒弟欺压工友”的故事。
说是有个钳工车间八级工老师傅，自从收了一个寡妇女弟子。日日压迫其他男弟子白给女徒弟干活，迫使男徒弟经常加班到半夜。而寡妇徒弟啥也不用干，只需要整日里陪着师傅就好。师傅出了汗，女徒弟立刻用罗帕给师傅擦；师傅口渴了，用嘴对嘴喂；就连晚上回家，女徒弟还继续陪师傅在塌上加班的桃色故事。
故事有人名、有情节，有鼻子有眼的说开了。还说这几天，被欺压的工友每天晚上都要干到10点多，厂子锁门了才下班，昨天晚上，加班的两个徒弟下班太晚，着急回家，步履匆匆，差点被厂里巡逻内卫当敌特拿枪给崩了。
故事传的极为丰满，又是嘴对嘴喂水，又是罗帕擦汗；还有保卫处、敌特等字眼。故事性极强，香艳感刺激感也是十足。尤其是八卦的人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侯书记杨厂长隔的老远也听的清清楚楚。
侯书记当即就捂住了心脏，指着杨利民的鼻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老侯书记人也似乎有点发软，眼见老书记似乎要发病，吓的杨厂长也顾不上隐藏，连声把刚才八卦的人喊过来救人。
把老书记送厂医务室吃了几粒药后，侯书记缓过来，叫来车就要回医院。对于厂子里的事，一句话也不再说。杨厂长本来也朦胧感觉自己有机会再进一步，岂料被这狗屁倒灶的事耽搁了。痛恨和气羞交加，严令要重办此事。
侯书记不让位，杨厂长怎么进步，杨厂长不进步，后面这一连串厂领导怎么进步。
易中海到现在还很委屈，只是安排几个徒弟多做了几个工件而已。就要上纲上线整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次作为师傅“权利小小的任性”给一众厂领导和自己造成了多大麻烦。
易中海的香艳故事其实对侯书记刺激不大。但是，强横霸道的欺压徒弟，却是严重踩到了侯书记的逆鳞。每个老革命走上革命道路，都有一段悲惨往事，都有各自版本的迫不得已。
很不巧，侯书记参加革命的原动力，就是幼年不够吃，被父母送到乡上粮店跟着掌柜做学徒，天天被掌柜师傅师娘虐待。因为自己同情穷人，好几次让穷人赚了点粮店的便宜，被师傅发现后，差点被师傅打死。
在接触革命党人后，革命党人觉得是个好苗子，便策动了他半夜偷偷打开粮店后门。为我党成功获得了不少粮食，那时候还叫小猴子的侯书记，自此参加了革命队伍打游击去了。
可惜，革命党人心慈手软放过了掌柜的一家。第二天，缓过气来的掌柜一家子，带着人就到乡下找侯书记家里人的麻烦。
待到革命胜利后，侯书记返回老家，家里房子都倒了。老乡们回忆了半天，说是家里人被掌柜整了好几年，吃不上饭的侯家人实在没得办法，在一个雨夜的背井离乡全都逃难跑了。
从此侯书记失去了所有所有的亲人。想到全家人因为万恶的掌柜生死未卜，侯书记日夜泣泪难安。
侯书记今天着实是气到了。没想到都解放十几年了，在自己管理的厂子里，还有老师傅在自己手底下玩封建师徒那一套。自己毁家灭族的仇恨难道又一次要在自己管辖的厂子里重演吗？
这一次，是不是还有穷人、受苦受难的人，要来革自己的命了？自己变成掌柜了？自己变成掌柜的帮凶了？
回到医院，侯老书记依旧意难平。养了许久才缓过来，后来打听到了轧钢厂现任领导对此事的后续处理，气的侯老书记彻底破防，特意托人叫来了上级领导的秘书。侯书记把这几日的见闻和杨利民等人的糊弄，通过秘书和上级领导汇报了。表达的态度很明确，杨利民还不够成熟，还需要自己坐镇。
侯书记这一报告上去，直到大暴风之前，杨厂长屁股死死焊在了厂长位置上。
杨厂长和一连串厂领导心心念的书记位置，他们只能看着，想都别想了。
侯老书记这股邪火，确实也没太多理由，谁不是受不了旧社会压迫奴役才加入组织搞革命？都解放了为什么不能向前看？这厂里上万人，个别人搞破鞋师德败坏，你批评厂领导也就算了，总体还是要治病救人的，你老侯却把孩子和脏水一起往外泼，也让不少其他领导认为侯老书记本质上就是恋栈权利，逮住机会就搞上纲上线那一套，对其他同志不够宽容、对年轻同志不够爱护。
连累侯老书记自己，直到他退休，连个更高级别虚职也没混上。甚至，还因为他这次的“任性”，小侯同志在晋升时，被老侯曾经耽误过的人，也不小心压了他儿子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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