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气喘吁吁的来到钳工车间门口，却犹豫不前。前几次来找易师傅，易师傅表现的惊讶和不耐烦，即使马华年轻迟钝，也能感受到。
这几天冷静时，马华自己翻盘，逐渐也回过味来，易师傅确实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天分，易师傅一直都在说“技术工人”的好，而不是马华的好。
前几天，自己挑明要请易师傅帮忙运作来钳工车间。易师傅也明言，当一个技术工人也是要苦要吃，也要看天份和勤学苦练。
易师傅还说大部分车间工人，一辈子也就3-4级水平，有一些天份的可以摸到5-6级别门槛。当时马华还满脸期待的看着易师傅，希望易师傅能对自己天份表现出认可，易师傅却沉默了。
可是当一名光荣的技术工人，从事高尚的技术工作。这个梦想日夜折磨着马华，他太想改变自己命运，他太想当一名光荣的技术工人。
如果自己现在调职干钳工，月工资从后厨学徒的17块5元立即涨到钳工学徒的21块5元，可不能带饭的日子他已经体验过了两周，深感其痛的体会，这几块钱的学徒工差价，根本买不回来足够的粮食。
如果短时间自己还没学成本事，不能转成正式工，搞不好家里生存都会出现问题。
但易师傅也说过。聪明点学徒工转正需要1-2年，但大多数的学徒工，都要熬3年才能转过来。
万一自己不是天才，需要3年才转正拿27块5元工资，这两年家里怎么过？
这几天的接连碰壁，身上锐气已失，马华再也不敢把自己当个天才。今天何师傅塞给自己足足200元欠款，这笔钱将来怎么还？拿什么还？
在钳工车间门外，憋着逆天改命的马华来来回回，迷迷糊糊。
在钳工车间门内，一个油腻汉子从钳工车间，夹着一个文件板，快步出来。
汉子瞧见有个厨师工服的小年轻在门口转磨转圈，起了好奇之心，步子慢了下来才看清。呦，这不是送财小童子吗。来人停步下来，伸手发声，招呼马华过来。
“您好，您是钳工车间的郭主任吧，我也是咱们厂的职工，我叫马华，我是来找易师傅的。”马华对着这个郭主任点头哈腰，完全不像看见何雨柱的样子。
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马华，才低头装模作样翻开文件板，看了看“嗯，我知道你，你最近老来。不过易师傅今天还有一点活没干完，你过去让门口保卫处的人帮你请一下。小马你也知道，这钳工车间是咱轧钢厂重要生产单位，这门口也是重要的生产作业通道，你可不能老逗留啊。”说完，郭主任夹起文件板，转身迈开八字步就走了。
看到郭主任这派头十足的离开，马华心里一片火热，感觉这才是技术部门领导该有的派头。说话都得翻看文件，说起人来，也是任务完成多少多少，这派头别提多足了。就连车间里喊人都必须要通过门口保卫处的人去“请出来”，而不是像后厨都是“吼”。
马华不由得想到，自从自己进了轧钢厂，就被何雨柱收了徒弟。感觉后厨里，所有人都对自己特别友善。不像到了钳工车间，大家好像都自带气场，每个人都有着拒人千里的高贵气质。
保卫处的其实瞅见马华有一阵子了。看他穿着厂里厨子的制服，就懒得搭理，可见郭主任刚打过招呼，于是也从车间出来，问道：
“小同志，我看你也转了半天了。你找谁？”
“保卫员同志您好，我找下钳工车间七级工易中海易师傅。”
保卫员听见马华把重音的放在“七级工”三个字上，也不由多看了马华一眼，说了句让他等着，就进了车间。
一会，老易抓着一条毛巾，一边擦着满是油污的手，一边出来。看见是马华在门口，有点错愕，但很快也换上不怎么热切的笑容，故意说道：“马华，你怎么来了？是你师傅找我有事的？”
马华一腔热情，卡了。
低声说道：“易师傅，不是何师傅找你，他也不是我师傅了。今天来找您的是我，是我想来求您办点事。”
易中海心里咯噔，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瞧着一脸认真的马华，易中海哀叹自己时运不济，本想找个探子，结果高端局微操不慎，自己掉锅里了。
事到临头，总得解决，所幸最近老伴儿和秦淮茹基本也基本拿下傻柱，之前的诸多担忧，这两日也得到了较大缓和，傻柱对这个马华也是亲眼有加，既然这马华非得一心来学钳工，那就帮一把吧。
易中海说道：“那上次给你说过了，调剂价最少也得200块，你家里给你凑上了？”
马华面露难色，说道：“易师傅，这钱我准备好了。不过是借的。”
易中海擦了擦手里的油污，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很多人都是借钱，这年月，大家都不宽裕。”顿了顿，又说道：“你是想好了？”
马华点点头，说道：“易师傅，是的。我想跟您学钳工。”
易中海原来就只是想在后厨找个可用的人，完全没有收马华的意思。易中海这半年也知道，这马华拜师没有拜师礼，进厂这半年多，拜师的各种规矩是一点都不懂。甚至，都是傻柱这个当师傅的单方面在照顾徒弟，如果自己接了这个徒弟，天份有限不说，做人办事还老天真，想要自己像傻柱那样去讨好这个憨徒弟，这马华怕不是想瞎了心。要是拿出普通师徒的样子，难免还落个仇人。
上一个师傅舔徒弟的，不就是自己和贾东旭吗？结果贾东旭这个短命的，两腿一蹬，自己前期那么多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易中海打定了主意：
“马华，我知道你想当钳工。可是我们这一行也有这一行的规矩。我现在马上要考八级工，实在没有多余精力教你刚入门的东西。你要当了钳工，可以找找郭主任，让他给你调剂一个3、4级的钳工师傅先带带你。”
“啊，”马华一脸讶异。
易中海语气平淡：“我们钳工车间几百人，就十几个高级工老师傅。任谁来了，自然都想拜我们这几个老师傅当师傅。可师傅精力也是有限的。我现在就带了好几个弟子，但要么是我5、6级的时候带的，要么就是自身带艺来投师，自己已经有一定的钳工水平，而且这类有基础的，我都是关键步骤给他们指点，也不是从零教起。”
马华一阵茫然，如果没有易师傅带着，自己一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钳工车间，自己师傅才3、4级水平，自己何年何月才能赚到高级工的8、90元工资，没有后厨加班剩菜兜底，又没有名师保驾护航，前途一片暗淡，马华不由得一阵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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