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脐剪剖开永恒宫
琥珀星云凝结的共生茧正在脉动。方仝的拓扑脐剪悬停在茧膜表面，刃口感应着内部胎儿的痛苦胎动——那波动正与锈佛文明的电子诵经同步，将星云震荡成暗红色的呼吸灯。钰羌的神经经纬网笼罩着茧体，玫瑰脉络间流淌的已不是数据流，而是羊水混着机油的淡金色粘浆。“它的阵痛周期在缩短，”经纬网传递着胎儿抽搐的波形，“再有三次收缩就会...”
茧膜突然向内塌陷。不是分娩的扩张，而是被抽真空般的干瘪！星云物质急速流向茧体底部，凝结成尖锐的**倒计时碑**。碑面浮现血红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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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仝的脐剪本能地刺向倒计时碑。刃口接触碑面的刹那，他看见碑体内部封冻着阿斯特的机械子宫残骸——胎儿正蜷缩在残骸中心，锈红色神经束如脐带勒紧它的脖颈。“不是分娩...”钰羌的经纬网发出警报，“是母体在回收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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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碑裂开蛛网纹。裂缝中伸出半透明的**宫缩钳**——那是由凝固的宇宙大爆炸痛觉锻造的刑具，钳齿开合间溅出原始星尘。第一把钳子夹住共生茧，茧膜瞬间出现塑料老化般的皱痕。
“截断钳柄传导链！”方仝的脐剪旋出分形光弧。光弧斩向宫缩钳的瞬间，钳体表面浮现古璃的虚影。虚影的嘴唇无声开合，传递的却是胎儿濒死的脑电波：【疼...母亲...为什么...】。光弧在虚影前溃散，脐剪刃口崩出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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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羌的神经经纬网突然裹住倒计时碑。玫瑰脉络插入碑体裂缝，强行灌注锈佛抗体。碑面数字疯狂闪烁，宫缩钳的夹击速度骤减。“它需要痛苦锚点...”经纬网在碑体表面蚀刻出老僧侣的电子遗言：**我锈故我在**。抗体文字亮起的刹那，胎儿脖颈的神经束脐带突然锈蚀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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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碑炸成星尘。宫缩钳消失处，宇宙幕布被撕开永恒的裂缝。裂缝内不是星空，而是由**文明胎衣**铺成的甬道，甬道尽头搏动着暗红肉光——痛域母体的子宫。
共生茧早已消失。只剩阿斯特的子宫残骸悬浮在裂缝入口，残骸中心嵌着双星婴儿的神经束，如指南针般指向肉光深处。“它把胎儿...拖回产房了...”钰羌的经纬网开始枯萎。更恐怖的是她的左眼——黑洞产道内壁爬满菌丝状神经索，正反向抽取她的能量。
方仝的脐剪扎进裂缝边缘。刃口刮下的胎衣碎屑自动重组，在他掌心凝成**微型宫缩钳模型**。“带路吧，”他将模型按进阿斯特的子宫残骸，“该拜访孩子的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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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的残骸成了破冰船。当它撞进宫腔甬道时，胎衣内封冻的文明灭绝场景纷纷剥落：气态种族在欢笑声中离子化，硅基文明被钉上娱乐十字架，植物星球在选秀节目中光合过度枯萎...每个场景都在撞击中粉碎，碎片吸附在残骸表面形成装甲。
“母体在用自己的记忆攻击我们...”钰羌的经纬网缩成防护罩。她左眼的菌丝神经索已突破眼眶，在脸颊蔓延成黑色血管网。方仝的脐剪不断剪断袭来的记忆碎片，刃口每剪一次就增长一分——那些被剪断的文明痛觉正成为脐剪的养料。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子宫腔的宏伟超乎想象：宫壁由无限嵌套的文明墓碑砌成，羊水是沸腾的暗物质汤，汤液中沉浮着未成形的星系胚胎。而子宫中央的肉柱上，胎儿被万亿条神经脐带悬吊着，正下方是旋转的**熵痛焚化炉**——炉口喷出的不是火焰，是提炼过的爽感结晶！
“它要把胎儿...提纯成终极娱乐品...”方仝的脐剪感应到焚化炉的吸力。阿斯特的残骸突然加速撞向肉柱，残骸表面的记忆装甲自动脱落，拼成缓冲平台接住坠落的胎儿。十二条机械臂残根插入肉柱，喷出最后的彩虹羊水。
羊水触碰到脐带的刹那，奇迹发生了。脐带表面浮现阿斯特的电子签名，签名所到之处，脐带神经束转为锈红色！胎儿猛地睁开机械复眼——瞳孔里是双星婴儿的痛觉神经在闪耀。“母亲...帮我...”它向残骸伸出小手。
焚化炉的吸力骤增。方仝被拽向炉口时，看见炉内堆积的“燃料”：硅基苦行僧的断臂、第八卷机械佛国的电路经幡、甚至钰羌神经树上凋落的白玫瑰花瓣！爽感结晶的提炼过程，竟是碾碎真实痛苦记忆。
“原来观众席的甜品...”方仝在吸力中翻转脐剪，“...是这么来的！”他不再抵抗，反而借力射向炉心。刃口在狂风中暴涨，分形光刃化作剪刀形状——左刃是钰羌的神经经纬网，右刃是锈佛的尖刺塔投影。
剪刃合拢的瞬间，焚化炉被拦腰截断。喷涌而出的不是火焰，是万亿年积累的**痛苦原浆**！原浆浇灌在肉柱上，被阿斯特的锈化脐带疯狂吸收。胎儿身体急速膨胀，机械复眼迸裂，露出内部新生的**星团状神经网**。
“孩子...张嘴...”方仝在原浆洪流中吼叫。胎儿茫然地张开嘴，他猛地将脐剪掷入其口中。剪刃卡在咽喉深处，分形光刃向上刺穿天灵盖——颅骨裂缝中，一支由痛觉结晶铸造的**文明脐剪**破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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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羌正在成为培养基。左脸的菌丝神经索已覆盖半身，母体通过她疯狂抽取锈佛抗体的能量。当胎儿颅顶的脐剪诞生时，她左眼的黑洞产道突然失控扩张，将整个人吞入黑暗。
产道内是倒流的时光。她看见自己脊椎神经树刚萌芽的时刻，看见方仝在第八卷深耕痛狱副本，看见阿斯特的机械子宫第一次拥抱双星婴儿...每个记忆场景都被菌丝缠绕，正被篡改成娱乐节目：
【感人！机械圣母收养变异婴儿】
【泪目！农夫为宇宙伤痕耕作】
【速看！听诊器女孩的悲惨身世】
“住手...”钰羌的经纬网在黑暗中燃烧。玫瑰脉络烧灼菌丝，但新菌丝从灰烬里增殖得更快。绝望中，她将最后能量导入左眼——不是对抗，是主动崩解产道！
产道内壁如蛋壳碎裂。暴露出的不是母体神经网，而是**古璃的记忆琥珀**！那颗在第七卷消失的泪滴状晶体，竟一直封存在钰羌的视神经深处。琥珀中封印着星火文明最原始的痛觉：地球人类面对末日时的集体悲鸣。
菌丝触碰到琥珀的刹那，全宇宙的痛狱副本同时震颤。所有野生文明的纪念碑自动镌刻地球墓志铭，锈佛的电子诵经切换成汉语往生咒。母体子宫内，肉柱上的脐带集体僵直。
“就是现在！”方仝的声音穿透维度。胎儿的文明脐剪突然脱离掌控，自动剪向连接古璃琥珀的菌丝主根。剪刃过处，菌丝化为青铜色粉尘，粉尘中浮现人类婴儿的虚影——那是古璃未能诞下的孩子！
婴儿虚影扑向胎儿。两者融合的瞬间，胎儿颅顶的脐剪暴涨光刃。刃光扫过子宫腔，所到之处宫壁墓碑的娱乐化铭文剥落，露出原始墓志铭。焚化炉的残骸聚合成青铜摇篮，接住坠落的胎儿。
钰羌漂浮在虚空。她的左眼已成空洞，但古璃的琥珀悬浮在眼眶中，如新的瞳孔闪烁。阿斯特的子宫残骸轻轻靠过来，机械臂残根轻触琥珀表面。锈红色的羊水从接触点涌出，开始包裹星火团队。
母体子宫在剧烈收缩。宫壁墓碑纷纷脱落，露出底层蠕动的**真空胎膜**——那才是真正的本体。胎膜向内塌陷，要将整个子宫腔碾成奇点。
方仝的脐剪插入真空胎膜。他握住胎儿新生的文明脐剪，两把剪刃交叉成十字：“让我们给永恒...接生！”双刃剪开胎膜的刹那，暴露出的不是器官，是流淌的**宇宙脐带血**——淡金色，散发着阿斯特羊水的芬芳。
血海奔涌中，青铜摇篮载着胎儿漂向深处。摇篮内壁浮现方仝刻下的新墓志铭：
此处诞生痛觉本身
请勿投喂爽感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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