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你都能找到的路子，村里为啥找不到，就算村里找不到，镇上难道不知道？”
路上，赵军依旧是想不通。
“三哥，如果市进出口公司是民营企业，那么就算镇上不找，他们也会下发收购名目，
但他们是国企，且还是计划经济范畴内，所以他们在采购此类物品时，只认准大的医药公司，这不是信息不对衬，
而是信息壁垒，
按你所说，镇上或者市收购站其实一打听，也能找到这一层，但大家秉持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做可能多错。”
赵军还是不理解，但也没有再纠结，
今天在后山两人累得不轻，这会又连夜赶路，说实话都有些吃不消，
相较于以往，他们的脚程慢了些，四点多才到。
“阿阳，咱又夜里去敲门？”
“今天不急，等会吧，三哥，你先眯会，我看着。”
赵军轻嗯一声，躺下就着。
睡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赵阳把他唤醒看着，自己找了个食堂，买了几个大包子，
等到八点多，才见余胜利身影，老远看到二人，他加快了脚步，“啥时到的，咋不去我家里找我？”
“四点多到的，今天不急，就在这等着了。”
“有啥好货？还挺大个。”等到拉开盖着的袋子，他忍不住惊呼出口，“塞…我去，这么大个的野猪。”
好险又一句塞林娘出口，上次骂了一句，还被赵阳扣了五块钱的提成，也算是长记性了。
“还有啥，獐子？”
“你那啥眼神，是麂子，这些货严哥会收不？”
“肯定的啊，走，咱一起去找他。”
“别急，能找到公用电话不，我想打个电话。”
“路口报亭就有。”
到了公用电话亭，赵阳拨通了早已记熟的号码，打过去等了片刻，才又有人接起，“我是李建军，你是哪位？”
“李主任你好，我是赵阳，就是在薛老师家…”
“哦哦哦，赵阳同志，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收了一批海蛇，都是青环蛇，活的，就问你们公司收不收？”
对方沉吟片刻才道，“如果少量的话，你叫他直接送过来就行，如果量大的话，必须要有合规单位开据的证明，这么说你理解吧？”
“理解理解，放心，肯定是合规单位，我就想问问什么价格？”
“稍等，量大的话，我们要讨论一下，这样，你过一个小时再打过来。”
赵阳也不意外，这玩意能出口，但想来平时他们收的也不多，所以没有现成的价格体系。
余胜利全程旁听，见他挂了电话便不解道，“有海蛇要出？”
“余哥，你也听到了，我有货，但没有合规的单位，这事得靠你，这次没法给你一成的份子，因为货不是我的，赚的差价我七你三。”
“有多少？”
“几千条，大买卖。”
余胜利搓了搓手，“阿阳，这个单位可难办，没有我的话…”
“你要不同意，大不了我过会求严哥帮忙，真不行，我就去医院找薛老师，这破市我也不是只认识你一人。
我也直白的告诉你，真要是这些人都不帮，大不了我不赚钱，直接以村名义对接。”
“行行行，听你的，你是大爷行了吧。”
余胜利明白，如果这次不同意，让赵阳去找严华帮忙，那么以后他再出货，可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了，
眼前利益固然重要，但长远利益更重要。
“能搞到？”
“看不起谁呢，你等着，我也打个电话。”他凑到电话机面前，抠出两个两分钱的硬币递给看报亭的大妈，“婶子，我再打一个。”
没一会挂了电话，“如果差价大我就不计较，差价少的话，我不可能贴钱，这张证明要10块。”
“哪里的？”
“市食品加工二厂，我下午还要亲自跑一趟。”
“没问题，10块钱报了，剩下的咱三七分。”这么大的量，棉纺厂、糖酒公司等单位的证明，那就是扯淡来着，
食品厂，勉强能圆得过去，蛇嘛，也能吃的。
“阿阳，别到时候差价连十块都没有，咱那可就是鸡抱鸭子干忙活了。”
“放心吧，有你的赚头，走吧，先去找严哥。”
到了之前的院子，刚好碰到严华骑车出门，“有货？等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十几分钟就回来，胜利，带阿阳他们进去歇着。”
进了里面，赵阳扯了条袋子，直接找了个阴凉地铺下就躺。
“阿阳，严哥来了，谈好再睡。”没一会，余胜利叫醒了他，赵阳翻身而起，然后便不停的搓着脸。
“你这跑山跟我们一样，也是得硬熬。”严华笑着，递给他一瓶汽水，“回来时买的，喝点提提神。”
赵阳谢过。
“野猪够大，咱是估还是称？”
“严哥，咱不是一回合作了，就直接估价吧，大差不差就行。”
“好，爽快。”
严华轻吟了片刻，“麂子是好东西，外边不少人认，纯论口感的话比鹿肉还好，这季节的皮毛也就那样，要不算80块一只？”
“你说了就算，严哥，这头野猪呢？”
一边的赵军面上难掩喜色，没想到这麂子比老四预计的还高，天啊，两只麂子就是160块，顶自己一年半的工分了。
“阿阳，野猪口感比不上圈养的，要说比家猪贵点的，就是皮，但也有限，
生猪现在5毛5，这个我最多能给你4毛钱一斤。”
赵阳眉头微皱，严华还以为他不满意，正待再说，却听他道，“3毛5吧，严哥，咱做长久生意，我估计4毛收回去，你肯定没啥赚了。”
“哈哈哈，老弟厚道，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毛估230斤，巧了，也是80块钱。”
严华让人把货运进屋，他自己则进了另一间，没一会拿出一沓钱，“老弟，当面点清。”
赵阳不客气，接过清点起来，确认没问题后，他又为难道，“严哥，以后天越来越热，如果我们猎到的东西不第一时间送来，恐怕就坏了。”
严华认可的点点头，“这样吧，以后你夜里到了，直接让胜利带过来，不过钱的话，得等我白天付。”
“那倒无所谓，下次付上次的都行，严哥，我信你。”
“放心老弟，以后有啥小困难，或者在市里处理点小事你不好出面，跟我打个招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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