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涣涣搁下手中的筷子，冷声朝着程洧道：“要发疯，回你自己的院中发疯去，这里没人有义务看你的脸色！”
说着便站起身，扶起地上的小丫鬟。
这小丫鬟也是受她的连累，她轻声安抚好小丫鬟后，朝着程洧一步一步逼近，凑到她耳边低声威胁：“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再发疯，明日我便把绿绮的事情告到程氏的族老们那去，你猜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易放过她？只怕沉塘都是轻的。”
“你！”程洧伸手指着楚涣涣气结。
楚涣涣这话当然是吓唬他的，且不说族老会不会冒着得罪老侯夫人的风险管这档子脏事。
就算是出面管了，楚涣涣日后在这府里就算是把老侯夫人得罪死了，日后府里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见自己的大孙子终于不再发疯，老侯夫人连忙遣散众人，生怕程洧再次抽风，这顿饭她一个做长辈的吃的倒是心惊胆战：“好了，洧儿！今日是为祖母接风办的宴席，你真的要让祖母伤心吗？”
程洧见有台阶，也就顺着下来了，冷哼一声：“今天看在祖母的面上暂且放过你们。”
楚涣涣也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此时，程澈手中的勺子却突然飞射出去，擦过成伟的面颊，牢牢地嵌进了墙体中：“以后喝糊涂了就闭嘴，池墨，扶大哥回去休息。”
程洧被程澈的这一手惊得有些懵，酒意也醒了大半。
她知道自己这个继弟文韬武略样样比他强，却没想到对方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内力远比自己的三脚猫的功夫强多了。
那就更别提负责程澈安全的池墨了，也是在这一刻，程洧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自己和这个继弟的差距，已经在无形之中，慢慢地变得这么大了。
“我看这场宴席早些散了吧，大伙儿各回各院吧！”老侯夫人不愉。
昭德侯看自己的母亲脸色不好，为了哄母亲高兴，连声宽慰：“今日是小辈们不懂事，坏了母亲的好心情。再过些日子便是母亲的寿辰，我与卢氏已经安排好了，遍邀了京城名门权贵给您风风光光祝寿。”
老侯夫人此次匆忙回府，也是为了自己的寿宴，她点了点头，摆摆手：“行了，今日老身也累了，散了散了。”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告退。
席散后，楚涣涣带着汝豆一同回玉泉院，刚走没几步，便被陈蕙拦住：“涣涣表妹，请留步。”
楚涣涣转头看向程蕙。
程蕙属于标准的京城世家培养出来的贵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透露着大家风范。
她的长相不算特别惊艳，但透着一股温婉贤淑的不俗气质。
楚涣涣俯了俯身子：“今日的事情多谢表姐了，不知表姐拦住涣涣所为何事？”
程蕙微笑，上前亲昵地拉住楚涣涣的胳膊，就如同她之前在大门口拉住卢氏一般：“涣涣表妹，若是不嫌弃的话，陪表姐走一段路可好？我的静心院正巧与妹妹的玉泉院顺路。”
楚涣涣可不会轻易被程蕙的表面示好所迷惑。
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贵女，都是冲着高门大户的未来当家主母去的。
她们心中的弯弯绕绕，沟沟壑壑一点不比前朝那些官老爷们少。
楚涣涣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与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打交道，可比与绿绮那样的头脑简单的蠢货要难多了，她必须全身心投入应对。
“过几日便是祖母的寿辰，涣涣表妹可准备好了寿礼？”程蕙关心道。
楚涣涣摇了摇头：“不瞒表姐，我刚进京，方才也是刚得知，老侯夫人的寿辰快到了，还未来得及准备寿礼。”
“诶哟，那表妹可要抓紧了。过几日有空，我同表妹一同上街看看，帮着你挑一挑，争取挑一个符合祖母喜好的寿礼。”程蕙善解人意道。
楚涣涣满脸感动：“那就多谢表姐了。”
“害，跟表姐客气什么！对了涣涣表妹，你是几月份生的……”程蕙状似闲话家常一般问。
月色下，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谈话声也在随着风中消逝。
二人一路你来我往交锋，看似在闲话家常，实则是在互相打探对方的虚实。
几轮交流下来，楚涣涣也对程蕙这个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前世她只觉得程蕙整天赖在卢氏跟前撒娇卖痴，心中十分不喜。
如今对程蕙的城府却有了更深的认识，她绝对不如表面那般简单，这是楚涣涣对程蕙所下的结论。
二人走到一个岔路口分别。
程蕙回到自己的静心院中，却不想自己的母亲沈氏已经坐在了她房中。
沈氏满脸怒气，程蕙脱下自己的外袍，转身却被自己床上，突然多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心口：“母亲，您怎么来我这里，也不打声招呼，吓我一跳。”
沈氏听到女儿这话心中越发生气：“怎么？我是你的母亲，到自己的女儿院中还需要打招呼吗？”
程蕙看出了沈氏的不高兴，耐着性子上前安慰：”您这话从何说起？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惹您不高兴了？”
“你说我怎么了？除了你这个不孝女，还能有谁会惹我不高兴！我是你的亲娘，你整天去讨好大房那个女人也就罢了，现在连她的外甥女你也去讨好。你可是我们侯府唯一的嫡女，你怎么这般自甘堕落，这般轻贱自己！”沈氏挥开程蕙的手，没好气道。
原以为程蕙会像往常一般继续上来安慰自己，可今天的程蕙实在心中有些不耐烦。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冷下语气：“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女儿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沈氏见女儿反驳自己，心中怒火更加旺盛，指着她道：“难道不是吗？你就是贪图大房和卢氏的荣华富贵，而我这个做母亲的却给不了你，所以你就去拼命讨好。”
“对！我就是讨好大伯母，甚至是整个大房！”程蕙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丢在梳妆盒里，冰冷的珠宝首饰发出不小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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