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陈宇轩\"三个字还在跳动，张援的拇指悬在接听键上方半厘米处。宴会厅的香槟塔在她身后折射出细碎金光，将顾寒峰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流动的琥珀色。
\"要听听这位'老朋友'的忏悔吗？\"她转动手机，让屏幕朝向顾寒峰。水晶吊灯的光线穿过冰镇柠檬水，在她虎口处投下晃动的菱形光斑。
顾寒峰接过手机时，他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擦过她掌心。三个月前那场轰动商界的婚礼上，这枚戒指曾被财经记者们用长焦镜头特写——此刻它正压住接听键，将扬声器里陈宇轩急促的呼吸声放大成刺耳的电流杂音。
\"张总，我在您公司楼下。\"陈宇轩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关于三年前那批服务器的事...\"
张援突然按住顾寒峰手腕。她耳垂上那对珍珠耳钉是重生前母亲送的生日礼物，此刻正随着她猛然抬头的动作剧烈摇晃。透过宴会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大厦前广场的喷泉池边，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对着手机说话——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那刻意压低的帽檐与赵明远惯常的伪装如出一辙。
\"让保安拦住所有戴鸭舌帽的访客。\"她对着衣领处的微型麦克风说完，转头时发现顾寒峰已经拨通了安保部电话。他们配合得就像共用一个大脑，这种默契让陈宇轩在电话那端尴尬地咳嗽起来。
二十分钟后，总裁办公室的智能门锁发出\"滴\"的认证声。张援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看见陈宇轩正局促地坐在会客区沙发上。曾经意气风发的电商新贵如今西装袖口已经磨出毛边，左手无名指上还有道明显的戒痕——那是他上个月宣布破产时，未婚妻沈玉娇当众摘掉婚戒留下的印记。
\"双cEo制度？\"陈宇轩突然盯着她办公桌上的铜制名牌，\"顾氏和张氏真的要合并运营？\"
张援用指纹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盖着火漆印的文件。重生前她就是在签这份合同时被赵明远下药，但此刻文件扉页的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北极星商业联盟\"七个字下面，并排印着她和顾寒峰的签名。
\"下周一发布会前，希望陈总暂时保密。\"顾寒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将榛果拿铁递给张援的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过千百次。落地窗外，第一批试运营的共享单车正被工人装上货运卡车，车筐里印着的二维码在晨光中泛着淡蓝色微光。
陈宇轩的咖啡杯在托盘上磕出清脆声响：\"当年那批问题服务器...确实是赵明远通过沈家渠道调包的。\"他喉结滚动着，\"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打算在您数据中心植入的病毒代码...\"
张援的钢笔突然在文件上划出长长墨迹。重生前那个暴雨夜，北极圈数据中心的警报声与赵明远阴冷的笑声重叠在一起。此刻阳光正透过智能调光玻璃洒在文件上，将墨迹晒成发亮的深紫色。
\"陈总今天来，应该不止是为了忏悔？\"顾寒峰解开西装扣子坐下，这个动作让他后腰处的枪套若隐若现——自从三个月前那场未遂的绑架案后，这已经成为他公开场合的标准配置。
陈宇轩从公文包取出平板电脑时，张援注意到他手腕上还戴着电子监控环。屏幕上是份三维建筑图纸，标着\"杭州湾数据中心\"的模型正在缓慢旋转，核心冷却系统位置被标成刺目的红色。
\"赵明远上个月买通了施工监理。\"陈宇轩放大图纸某处，\"他们准备在混凝土里预埋...\"
办公室的智能系统突然发出警报，二十五楼电梯间的监控画面自动弹出。画面里，戴着口罩的保洁员正用通用卡刷开消防通道的门——那人弯腰时，后颈露出的蛇形纹身让张援瞳孔骤缩。重生前沈玉娇的私人保镖都有这个标记。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关心合并细节。\"她按下办公桌底部的紧急按钮，整层楼的防弹玻璃立刻切换成雾化模式。顾寒峰已经站在她身侧，左手按着枪套，右手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输入着什么——监控画面立刻切换到地下停车场，赵明远的黑色奔驰正缓缓驶向出口。
陈宇轩的平板突然黑屏，再亮起时已经变成实时股价图。张氏集团和顾氏集团的K线像dNA双螺旋般交织上升，而沈氏实业的曲线正在断崖式下跌。
\"沈玉娇今早抛售了所有股份。\"他声音发干，\"赵明远用这些资金在暗网买了...\"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时，张援正把合并文件锁回保险柜。她转身的动作带动珍珠耳坠轻晃，落地窗倒影里，顾寒峰的手势已经变成战术警戒状态——三个月前他们在马尔代夫度蜜月时，就是用这个手势识破了伪装成服务生的杀手。
当安保部长推门报告\"保洁员已控制\"时，张援正在给合并文件盖上钢印。火漆融化滴落的瞬间，她听见陈宇轩倒吸冷气的声音——文件最后一页的股权结构图上，她和顾寒峰的名字下方，赫然印着\"联合cEo\"四个烫金楷体字。
\"下周发布会前，\"她将钢印按在火漆上，\"希望陈总暂时当个称职的观众。\"
窗外的共享单车已被装运完毕，首辆卡车的车牌号在阳光下反着光——\"沪A·NS101\"，北极星计划的内部编号。顾寒峰解开枪套扣子时，婚戒在文件上投下细小的菱形光斑，与张援钢笔的轨迹完美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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