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不知道为什么，米娅总觉得阿尔瓦好像变了个人，脾气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细语，动不动就怼人，米娅很是无奈。
王宫议事厅的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长桌上，将堆积如山的文件镀上一层金色。米娅用笔尖轻轻敲击着一份新能源电池的专利申请书，目光却飘向窗外——阿尔瓦正在花园里练习一套组合拳，他的动作比以往更加凌厉，银灰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烁着野兽般的敏锐。
“陛下？”新上任的财政部长克拉拉轻咳一声，“关于北海矿区的开采权竞标……”
米娅收回视线：“交给银辉集团。”
克拉拉皱眉：“但黑岩工业的报价更低，而且……”
“黑岩的幕后股东是西境的贵族，”米娅打断她，“上个月他们刚向议会提案限制王室商业特权。”她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笔锋凌厉如刀，“让他们知道，在沙岛国做生意，得按我的规矩来。”
议事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阿尔瓦披着汗湿的衬衫大步走进来，随手抓起米娅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几位高官瞪大眼睛——从前的阿尔瓦亲王绝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抱歉各位，”他咧嘴一笑，海盗式的狂放扑面而来，“刚想起前世用过的某种拳法，急着试试。”他的目光扫过文件，“又在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商人？”
米娅挑眉：“你有兴趣参与？”
阿尔瓦突然俯身，带着海风的咸涩和硬朗的气息靠近她耳边：“我前世可是拯救过即将濒临倒闭的陆氏集团的男人。”他抽走她手中的钢笔，在专利文件上添了几行字，“把电解液配方改成这样，能让电池寿命延长三倍。”
化学公式流畅地从笔尖倾泻而出，字迹狂放不羁却精准无比。克拉拉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失传的沙岛国炼金术符号！”
阿尔瓦眨眨眼：“当海盗总要懂点副业。”
银辉集团——原来的白氏集团，总部坐落在王城最高的珍珠大厦。米娅站在全景会议室里，俯瞰着脚下如棋盘般规整的街道。三个月前，这里被议会贵族的势力攻击，扬言要米娅拿出白氏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权，交给议会管理。
米娅好笑的看着这群吸血鬼，“我十五岁就开始满世界的做生意。你们一天有十几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泡在温柔乡里，我一天却只有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有时一、两个月在荒山野岭寻找矿脉；有时一天二十几个小时在烟雾缭绕的酒桌上周旋。今天，你们……你们这些吸血鬼，却大言不惭地说要分我白氏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权给议会？你们的脸比王宫围墙还厚上几分。”
议会的保守派从威廉、霍华德，到马尔伯勒伯爵、雷纳德，再到国务总理，他们的覆灭，已经损失很多人。现在，议会保守派人员已经被边缘化了。
直到米娅解散议会，成立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代表“国家协商委员会”。米娅大师兄建议“白氏集团”太引人注目，改一个名称，同时也考虑到白氏集团太遭居心叵测之人惦记，就改名叫“银辉集团”。现在，她的新能源车队正川流不息地运送着北海矿区提炼的稀有金属。
“陛下，银光系列化妆品昨天创下单日销售记录。”助理莉莎捧着报表兴奋地报告，“特别是这款月蚀之夜香水，黑市价格已经翻了三倍。”
米娅接过水晶香水瓶，深紫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流转出星云般的纹路。这是她从月蚀组织缴获的配方改良而成，前调是午夜玫瑰的冷香，后调却藏着唤醒记忆的古老草药——就像那晚灯塔里的气息。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凯里拖着尚未痊愈的右臂快步走来，脸色凝重：“刚收到的消息，洛林国的商船队申请了特级贸易许可。”
“按常规流程处理。”米娅头也不抬。
“但领队是莉娜·海瑟薇。”凯里递过一份烫金名片，“她说……是来讨债的。”
名片在米娅指尖翻转，背面用暗红色墨水画着沙岛国的浪花纹章——与阿尔瓦今早无意识在餐巾上涂鸦的图案一模一样。
王宫会客厅里，莉娜·海瑟薇正欣赏着墙上的王室画像。她穿着沙岛国特产的珍珠丝绸，每走一步裙摆都漾起海浪般的波纹。当米娅走进来时，她转身行了一个古怪的屈膝礼——右手按在左胸，拇指抵着锁骨中心。
莉娜的珍珠裙摆扫过地毯，屈膝礼的弧度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向月影之刃的主人致敬。”她指尖抚过锁骨中央的月牙形胎记，“我带来了故人的问候。”
米娅的拇指轻轻顶开剑鞘：“哪个故人？”
“您丈夫前世最亲密的人。”莉娜的琥珀瞳孔泛起涟漪，突然改用沙岛国语轻吟，“mor'vanna tei ah……”（永夜将至时...…）
阿尔瓦手中的水晶杯突然炸裂。红酒像血一样顺着他的指缝滴落，银灰眼眸中翻涌起暴风雨前的海雾。他用更低沉的诗句回应：“…...sol viir an'dor”（...…我独自启航）
“真令人感动。”莉娜的珍珠耳坠随着轻笑颤动，“三百年前在沉船湾，你说这句诗时正握着我的手……”
“你漏了后半句。”阿尔瓦抓起餐巾擦拭手掌，红酒在亚麻布上晕开成匕首的形状，“Sol viir an'dor, ven trak'ar meh”（我独自启航，因背叛者当诛。）
米娅的剑鞘突然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撞击声中，莉娜裙摆的珍珠同时崩断，滚落一地银光。
“看来故人的问候带刺。”米娅用鞋尖碾碎一颗珍珠，“现在，要么说出真实来意，要么带着这些假珠子滚出王宫……”
“假珠子？”莉娜弯腰拾起一颗珍珠，突然用力捏碎。靛蓝色粉末从她指缝飘散，在空中组成沙岛国的浪花纹章，“陛下对北海新发现的星泪矿感兴趣吧？这些珍珠里...…恰好掺了矿粉呢。”
米娅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瞳孔深处却泛着诡异的银斑。
“阿尔瓦殿下应该提过我们的婚约。”莉娜从颈间取下一枚贝壳吊坠，里面嵌着微型画像——年轻版的阿尔瓦穿着沙岛国服饰，搂着莉娜的腰站在帆船甲板上。
米娅的心脏猛地收紧，但面上丝毫不显：“画像可以伪造。他是华国人，阿尔瓦这个名字还是查尔斯王储起的，怎么成了你的未婚夫？你撒谎不打草稿吗？”
“那……这个呢？”莉娜突然用沙岛国语说了句话。
阿尔瓦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银灰色瞳孔剧烈收缩。他用同样的语言回应，声音里带着米娅从未听过的颤抖。阿尔瓦的声带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割裂，沙岛国古老的语言从他喉间滚落： “Yara vey'ah solris...”（“誓言如潮，终将褪去...…”）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拧开了莉娜眼底的银斑。她的琥珀色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脖颈处的血浮现出诡异的靛蓝色纹路——那是洛林国“追债人”动用契约力量的征兆。
米娅的月影之刃立即横在两人之间，剑锋上的月长石感应到黑暗魔法，迸发出刺目银光。米娅无比的惶恐，她心惊，难道阿尔瓦有双重人格？他说他是海盗，不是开玩笑！难道是他的第二人格？那么，他第二人格是谁？是幽灵船长？那幽灵船长又是谁？米娅震惊了！
莉娜被迫后退半步，对阿尔瓦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你听懂了，是不是？这是我们私奔那晚，你在珍珠湾对我说的……”
“不。”阿尔瓦突然用通用语打断，银灰眼眸中的黑丝如活物般游动，“这是幽灵船长处决叛徒前的悼词。”他抬起右手，王室戒指上的北海蓝宝石突然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
暴风雨中的甲板上，年轻的莉娜（更准确地说，是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被铁链锁在桅杆上。幽灵船长将弯刀抵在她心口，说出那句Yara vey'ah solris，接着刀锋一转，挑出了她藏在舌下的毒囊。
“你祖先是我船上的药剂师，”阿尔瓦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她往淡水舱投毒，想用全船人的命换赏金。”王室戒指的光芒熄灭，“现在，你还要继续演这场戏吗？”
莉娜胜利般地笑了：“灵魂回溯者只会对前世挚爱的语言产生共鸣。”她向阿尔瓦伸出手，“记得吗？你说过要带我去看北海的月蚀。”
阿尔瓦的眼神变得恍惚。米娅突然拔出腰间的月影之刃，短剑出鞘的铮鸣让所有人一颤。
“够了。”剑尖点在莉娜喉前一寸，“说出你的真实目的。”
莉娜不退反进，任由剑锋在颈间划出血线：“我要拿回他欠我的东西。”她的血滴在贝壳吊坠上，画像突然燃烧起来，化作灰烬中浮现的洛林国文字——“灵魂契约”。
“三百年前，幽灵船长用我的灵魂做抵押，换取了穿越月蚀的能力。”火焰映照下，莉娜的脸庞如同鬼魅，“现在，该还债了。”
午夜的王宫藏书阁，米娅翻遍了所有关于沙岛国的典籍。凯里匆匆推门而入：“查到了，灵魂契约是洛林国秘术，违约者的转世会……”
“会逐渐被债主吞噬记忆。”阿尔瓦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站在星图仪旁，银灰眼眸中黑丝蔓延，“这就是为什么我最近总梦见沉船。”
米娅合上古籍：“有解除方法吗？”
“两种。”阿尔瓦竖起手指，“要么完成契约承诺——带她看月蚀，但这需要动用月相魔法；要么……”他看向米娅的短剑，“用月影之刃斩杀债主。”
凯里皱眉：“但杀人会引发外交危机。”
“所以，我有第三个方案。”米娅从抽屉取出一支装满紫色液体的水晶管，“用这个。”
阿尔瓦接过香水瓶嗅了嗅，突然大笑：“你往月蚀之夜里加了记忆草药！”
“足够让普通人忘记三天内的事情。”米娅冷静地拧开瓶盖，“但对灵魂契约者，或许能暂时切断联系。”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阿尔瓦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明天会来参加新能源发布会。”
米娅将香水倒入喷雾器：“那就送她一场永生难忘的月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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