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休息室飘着未散的香薰气息。白静娴手中的香槟杯砸在地上，玫红色酒液顺着大理石纹路蜿蜒。
“你们......”白静娴的睫毛膏在眼眶晕开，颤抖的指尖扫过谢蓝玉敞开的浴袍领口，“我看错了对不对？”
谢蓝玉抬眸扫过她扭曲的脸，冷静地吐出三个字：“没看错。”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和路风在交往。”
白静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盯着谢蓝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红痕，胸腔中怒火翻涌，突然抄起一旁的消毒喷雾往他脖子上喷，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脏不脏？！脏不脏！”
“你怎么能……怎么能和他搅在一起！你脑子清醒吗，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世上男人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挑上路致河的儿子！”白静娴双眼瞪得滚圆，脖颈青筋暴起。
谢蓝玉垂眸，避开她尖锐的目光，沉默不语。
白静娴冲上前，新做的美甲在谢蓝玉脸上划出痕迹。
“你到底为什么……做出这种糊涂事！是不是见不得我过得舒坦？！是不是因为恨我，所以处心积虑要毁掉一切，说话啊你！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谢蓝玉低下头，“我只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喜欢的人？”白静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瞪大双眼，“呵喜欢路风，继父的儿子，你敢说给别人听吗？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你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吗？啊！”
不要脸、丢人现眼、不知廉耻……从小到大，他听够了。
谢蓝玉攥紧指腹，身体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应该是我问你，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这么多年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他看着白静娴，“原来天底下真的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啊。”
白静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神闪烁。她深吸几口气，“马上分开，我给你钱，你立刻走的远远的，如果路致河知道——”
“我不会走的。”谢蓝玉说。
“你说什么？”白静娴声音尖锐地提高了几个八度，“你清醒一点行吗？！路家是我们的摇钱树懂不懂？！”
蓝玉冷冷地盯着她，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待见你？就是因为你——”白静娴向前一步，手指戳到谢蓝玉的脸上，声音颤抖，带着愤怒与不甘。
“因为你的出现，我的生活被你搞得一团乱！我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穿，送你读书，你却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现在你居然……居然和男的纠缠不清，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谢蓝玉的脸色煞白，想说什么，却又被一股巨大的情绪哽在喉间。
他紧握着双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一字一顿地说：“我的不懂感恩都是你逼的。你从来没给过我真正的关爱，在你眼里我不过是发泄的工具。”
谢蓝玉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积压多年的情绪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难过了，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开心了，就像施舍一样给我一点甜头。我就像个外人，不，甚至连外人都不如。”
白静娴咆哮道：“少在这儿装可怜！我把你养这么大还不够吗？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报复反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我们所有人！”
“够？”谢蓝玉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苦涩与嘲讽，“妈，我从来没主动和你吵过架，没埋怨过什么。”
“可是你所谓的够，不过是让我活到现在。我的感受呢？我的尊严呢？你在乎过吗？路风他不一样，他懂我，他能给我想要的温暖。至于你说的毁了所有人，那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无关。我已经受够了。”
白静娴气得手指不住地颤抖，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吼道：“我再说一次，给我立刻和他分开！”
“我也再说最后一次，不可能！”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扇了过去，“你和那个贱人，你那个亲妈简直一模一样！”
谢蓝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空气静止了。
他定在原地，半晌，他缓缓转头，“你说什么？”声音像浸了冰碴。
白静娴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那女人抱着你找上门时，我正在给谢砚秋熨第二天的工作服。”
“每次看到你这张脸，就想起那女人抱着你哭的蠢样。”
“你亲妈，是你爸的高中同学，想不到吧，她暗恋谢砚秋，聚餐故意喝多滚到了一起，生下你就扔在医院厕所，被人发现又抱了回去。”
白静娴突然抓住谢蓝玉手腕，水晶甲掐进皮肤，“知道我为什么收养你吗？看着谢砚秋每天对着你这张脸愧疚，比离婚痛快多了。”
谢蓝玉撞翻了精油推车。安瓶碎在防滑地砖上，薰衣草香混着血腥味在鼻腔炸开。
“所以你这些年…从没有把我……”他喉咙像塞了热炭，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痛，“养我，只是为了报复……”
他只觉浑身冰冷，周遭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抽离。白静娴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可他什么都听不到。
路风踹开门闯进来时，谢蓝玉攥着满手的碎玻璃片，被路风强行掰开，鲜血顺着掌纹滴在白色的地面上。
白静娴盯着路风，警告道：“不想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就别告诉你爸！”
路风眸色冰冷如霜，周身散发着寒意。
“她说我不是......”谢蓝玉眼底泛着血丝，腕间的平安扣几乎勒进皮肉。
路风捂住他嗡鸣的耳朵往外拖：“我们回家。”
谢蓝玉在楼下被夜风灌醒。路风用外套裹住他发抖的身子，“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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