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没想到，top3刚说完，top11这就跟上来了。
有点反常！
这是他自己个人的意思，还是军队的意思？
不好说！
但这样一来，会上至少有一个人是支持高育良今天的想法了！
情况不妙！
果然，赵立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如果是别的干部先站出来支持高育良，他可能都不会太惊讶。
就算是身边一直配合默契的刘震东，他也能接受。
毕竟他们已经形成了“刘高配”，在林城问题上达成共识应该不成问题。
但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负责军地共建工作的潘武装。
这就太不正常了！
连坐在最后面的潘武装都开始和高育良一条心了，那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今晚高育良必定占上风？
如果说赵立春只是脸色阴沉，还藏着点情绪波动，那李达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虽然潘武装只是简单附和了一句，但会议的局势已经很明了了。
果然，潘武装说完后，负责教育和妇女工作的史宣传接着说道：
“要是林城的问题处理不好，咱们汉东地区的教育工作和宣传效果都得受影响。”
“侯贵平的案子已经在社会上引起关注了。”
“老百姓本来就对卡恩集团这样的黑势力恨之入骨。”
“秦大川、李建国，还有已经退休的吴正监察管。”
“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光是懒正不作为，更是把管场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都给抖搂出来了。”
“林京隧道的枪击案，到现在还捂着呢，万一哪天曝光了。”
“光是社会上的舆论压力，就能把林城的领导班子给压趴下。”
“咱汉东的名声也跟着受损！”
“我个人觉得，对林城那摊子事，咱们得悠着点。”
“但是，要说到怎么收拾林城的烂摊子，那就得动真格的了。”
作为会里唯一的女性，史宣传平时都是跟着大家伙儿的意见走。她管的是教育那块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立春书纪的铁杆粉丝。可偏偏在潘武装之后，她站了出来，而且态度比潘武装还要强硬得多。
她那句“林城的事咱们可以慎重考虑，但解决起来绝对不能手软”，一下子就把会里的气氛给炒热了。潘武装只是说林城有问题，得好好查查，史宣传这话一出，简直就是给这事定了性。
你们尽管去查，林城的问题就在那儿，跑不了。我不管你们查出什么问题，我的态度就是，绝不姑息。这一下子就断了林城的后路。
毕竟，林城那几个问题，谁心里都有数：社会治安乱成一锅粥、管员不作为、饲法体系也乱得很。就这三个明摆着的问题，要是真追究起来，不知道要牵出多少人来。
其实史宣传心里明镜似的，立春书纪今晚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她就干脆来个釜底抽薪，不跟你扯林城具体有什么问题，那是你们男人的事，你们自个儿商量去。从我这立场出发，只要发现问题，就得从重从严，不玩虚的。
在咱这省里，史宣传的话，那可比潘武装有分量多了，这还用说吗？她这一表态，其他人都紧张起来。
李达康就算是坐在椅子上，也是坐立不安。今晚的会，与其说是讨论林城的问题，不如说是专门来审他的！
正因为这样，他不能轻易开口。要是提前站出来为林城说话，那就会被高育良拽进批判林城的漩涡里，甚至会把林城的问题都引到会上来。这可不是李达康想看到的。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局面。最好是，大家都承认林城出了大问题，但具体是哪些问题，谁也不说破，也不争论，等这阵风刮过去，应付完上面的检查，交差了再说，到时候再想办法自行处理。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扯不到他李达康头上。
达康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现在走不掉，主要就是因为离开林城的时间太短。想当年，作为一把手，他对林城可是有责任在身的。要是真有人较劲，把林城的人一个个审问，他的名字迟早得被扯出来。所以，他得想办法先把林城这摊子事糊弄过去，不能和育良硬碰硬。育良那家伙狡辩起来一套一套的，能把林城翻了个底朝天。这样一来，大问题就被拆分成一堆小问题，其中几个肯定是绕不开他李达康的。
宣传部门还在那儿煽风点火，说有问题就得严惩，这下达康可真是悬了！他得忍，得装孙子，让背后的靠山立春站出来给他挡灾。以后，他就得低眉顺眼地做人，在立春的赵家班里重新混，当汉东地区赵家班的新代言人。他明白，要想过这一关，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不然立春为什么帮他？为什么要冒着得罪育良的风险？
达康也知道，开会前立春提醒过他，二虎已经去找同伟了。只要同伟那边能搞定，育良那边再怎么折腾，也就是让他受点罪，不至于直接被踢出局。所以他瞅着立春，现在育良、武装部、宣传部都站队了，相当于三票在手。如果立春还不表态，大家就会以为他默认了，那育良的三票就可能变成全票。到那时，达康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果然，关键时刻，吴书纪开口了。组织人事历来是争论的焦点，也是立春权力的根基。吴书纪作为组织关系的执行者，肯定是立春的人。不然立春怎么能在汉东一手遮天。宣传部门都跳出来了，吴书纪再跳出来，达康其实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反正已经是死局了，不如坐下来看热闹，看看立春怎么收场。
“我觉得问题主要还是出在平康县。”达康心想，秦大川虽然是林城的领导，但今年才提拔上来，根基还不稳。
高育良看着对面的秦大川说：“这家伙是从平康县提拔上来的。”
“整个平康县因为他都快完了！”
“他到林城市当常务副柿长了。”
“他是谁的人？”
“这事没问题吗？”
“要不我们现在就跟上面汇报一下。”
“林京隧道的枪击案，就是平康县那边惹出来的。”
“这是平康县的问题。”
“上面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们？”
“我真不明白，我们聊到现在，怎么连最基本的共识都达不成。”
“我们需要告诉上面，我们应该保护谁，还是支持谁？”
吴部长赶紧说道：“育良同志，我们没说林城市没问题。”
“我们只是讨论先解决哪里的问题。”
“我们不是为了保护谁，也不是为了袒护谁。”
“如果林城市的领导班子有问题，那就处理他们。”
“现在林城市的书纪是田国富吧，那就处理他！”
“但是处理田国富容易。”
“可怎么向林城市那么多的老百姓解释清楚呢？”
“这正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棘手事。”
“育良书纪，这事可不只是一个人的问题。”
“林城市有多少个村子，多少个乡镇，多少个县？”
“那里又有多少年轻干部在做事？”
“难道要把他们都扯进来吗？”
“我是负责组织这块儿的吴春林。”
“我对林城市的这些干部有责任。”
“不能因为有人无辜被扯进这事里。”
“就把他们当成同伙，看成不忠不义之人。”
“育良同志，这些问题咱们得拎得清。”
高育良说：“吴部长，我不是说要把林城一锅端了。”
“对于这次林城里涉案的干部，我的想法是，得考虑他们的背景和所处的环境。”
“到底是逼不得已，还是无辜受牵连？”
“这些咱们都得细细斟酌。”
“如果没问题，那当然没事；如果问题不大，就小惩大戒。”
“就算真有问题，也得先弄清楚问题的严重程度再决定怎么办。”
“话说回来，小病容易治，大病难治。”
“这些问题，以后纪律检查、监察部门会慢慢查的。”
“警方的调查组也会跟进。”
“但林城这次得的是大病。”
“你们都说病因在平康县。”
“其实不是。”
“平康县只是表现出来的症状。”
“林城真正的问题，是这十多年的快速发展造成的！”
“是不是因为太过追求发展、追求经济，才让秦大川这样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才让卡恩集团这样的民营企业在当地横行霸道？”
“最终造成了恶果？”
“这才是咱们应该重点讨论的。”
“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提这事，也不愿说林城的问题到底该由谁来负责。”
“毕竟都是同事。”
“谁也不想背这个黑锅。”
“但同志们，要是我们避开这个话题，和林城放任平康县的情况又有什么区别呢？”
“刚才吴部长提到处理田国富。”
“那我就问一句，处理田国富就足够了吗？”
“我觉得还不够。”
那一夜，不光是会议室灯火亮了一宿。
田国富的办公室也是灯火通明。他知道那边正在开会。
其实，田国富今天下午也开了一个会。
但会上大家都闷不作声，就像李达康在的时候那样。
都在等他这位书纪先开口。
以前，田国富还挺羡慕李达康那种掌控全局的作风。
但现在不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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