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通？
在场的官员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民营企业，要进入一向由国家垄断的电信行业？
还要搞一种全新的技术？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
一位看起来主管经济工作的领导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口：
“林总，这个……电信业务，历来都是国家专营。远航集团的这个想法，恐怕……政策上……”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这位领导考虑得很周全。”林远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我们并非要挑战现有格局。刚才我提到了，运营主体，我们希望是由国资牵头成立新公司，或者由现有运营商负责。
远航集团的角色，是核心技术和设备的提供方，并希望以技术和资金参与部分股权合作。
这更像是一种模式上的创新，优势互补。我相信，是符合我国市场改革的方针的。”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雄心，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冲击政策的锋芒。
“至于具体的工厂选址，以及首批试点城市的选择，”
林远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涉及百亿美刀的投资，我们可以稍后再详细讨论。”
林远临时卖了个关子，他看得出来，有些领导还有点疑虑。
既然如此，先将巨大的诱饵抛出来吧，胆大的就来抢，胆小的就别沾边了。
此话一出，众人从惊讶状态进入深思状态，风险大，可是收益更大啊。
短暂的沉默后，梁群峰率先打破了平静。
“林总这个项目，想法非常新颖，技术听起来也很先进！”梁群峰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容，
“如果真能以更低廉的价格普及无线通话，那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尤其对我们汉东这样经济相对欠发达的省份来说，意义重大！”
他身体微微前倾，显得十分积极：“林总，不瞒你说，我对通讯领域也一直很关注。这个项目如果需要向国家有关部委进行汇报、审批，我倒是可以帮你牵线搭桥，疏通一下关系。我们省里，一定会全力支持！”
梁群峰这番话，既表达了对项目的支持，也暗示了他有能力、也愿意成为这个项目在汉东的主要推动者。
钟正国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这梁群峰，抢功倒是抢得挺快！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梁副书记说得有道理，这个项目前景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事关重大，涉及到电信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这可不是小事。”
他的目光转向林远，带着几分官场特有的审慎，“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提交到省委常委会上进行详细讨论，形成统一意见后才能最终决定。如果项目确实可行，论证充分，我们省里自然会全力支持。到时候，我也会亲自向相关主管部门进行协调沟通。”
钟正国的话，绵里藏针，既没有否定项目，又强调了省委的决策权， 轻易地将梁群峰刚才的主动请缨给压了下去，暗示自己才是最终能拍板协调的关键人物。
梁群峰脸色不变，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快。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远，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希望林远能在这个时候表个态，支持由他来主导推进这个项目。
然而，林远却像是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不急，不急。”他摆了摆手，将话题岔开，“项目的事情，技术细节、合作模式，都需要时间慢慢磨合。今天主要是先跟各位领导通个气，听听大家的初步意见。”
他站起身，手掌指了指餐桌的方向：“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工作上的事先聊到这里。难得有机会和各位领导齐聚一堂，林某人要好好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领导百忙之中拨冗前来！”
众人见状，也纷纷起立，移步到餐桌前。
一时间，会议厅内气氛热络起来，话题也从严肃的工作转向了轻松的推杯换盏。
酒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宴席散后，各位领导各自登车离去。
夜色已深，钟家的别墅灯火通明。
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缓缓驶入院子，停在门口。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钟正国略显蹒跚地走了下来，脸上带着明显的酒意，脚步也有些虚浮。
几乎是同时，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也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停在了奥迪车的旁边。
车门打开，林远神清气爽地走了下来，脸上丝毫看不出醉意。
钟正国看到林远也跟着回来了，脚步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然，连忙将醉酒的状态又加重了几分，几乎要靠在司机的身上。
别墅的门开了，听到汽车声响的钟母和钟小艾迎了出来。
看到钟正国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样子，母女俩赶紧上前搀扶。
“爸，你这是喝了多少啊？”钟小艾皱着眉头，有些心疼，又有些嗔怪。
“哎哟，没事，就是……就是高兴，多喝了几杯……”钟正国含糊不清地应着。
钟小艾扶着父亲，一抬头，却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林远，不由得愣了一下：“林远？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们……一起去喝酒了？”
林远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容，嘻嘻一下：“是啊，晚上有个应酬，恰巧碰见了钟叔叔，就一起喝了几杯。”
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几乎要瘫软在妻女身上的钟正国，语气轻松地说道：
“对了，钟叔叔，咱们昨晚聊的事情，好像还没聊完呢。您看，要不要趁着现在，我们继续深入探讨一下？”
钟小艾闻言，好奇地看向父亲和林远：“你们昨晚聊什么事情了？”
钟正国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颤，差点没站稳。
他连忙闭上眼睛，用力晃了晃脑袋，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头好晕……快，快扶我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说完，也不管林远和女儿的反应，几乎是赖在钟母和钟小艾的身上，脚步踉跄地朝着屋里挪去，背影里充满了仓皇逃窜的意味。
林远看着钟正国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钟小艾则是一头雾水，看看装醉的父亲，又看看旁边似笑非笑的林远，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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