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科大厦，1108室。
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空气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雷总…真…真让他说中了…”
黎万强拿着刚收到的内部消息，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
金山董事会，融资提案，被否决。
理由，和那个叫王腾的年轻人预言的，一字不差。
“风险过高，专注主业…”
他念着这几个字，感觉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周光平摘下眼镜，用力揉着眉心。
林斌靠在椅背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桌上那袋刺眼的现金。
其他人面面相觑，惊骇取代了之前的愤怒。
那个年轻人…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已经不是商业分析，这是未卜先知！
雷军站在窗前，背对着众人。
窗外的车水马龙，在他眼中只是一片模糊的光晕。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心里的惊涛骇浪，远比脸上表现出来的平静要汹涌得多。
王腾。
那个嚣张、神秘，却又精准得可怕的年轻人。
他像一个幽灵，闯入了他的世界，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然后，留下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和三个屈辱性的条件。
桌上的诺基亚E71安静地躺着。
只要拿起它，拨通那个号码…
就能得到急需的资金，或许还能得到一个能“看见未来”的盟友。
代价呢？
那个象征核心的办公位？
被一个外人掌控的技术决策权？
甚至…公司要跟他姓“腾”？
他雷军，四十岁再创业，赌上全部身家和声誉，难道要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低头？
“让每个人都能享受科技的乐趣…”
他创办公司的愿景，在脑海中回响。
要实现这个梦想，需要钱，需要人才，需要打破常规。
需要…不择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办公室里的烟味越来越浓。
没人说话。
都在等雷军的决定。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袋钱，又移向桌上的电话。
手指抬起，又放下。
拿起，又放下。
反复几次。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
“先…做事。”
声音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
屏幕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
骄傲，不允许他现在就打那个电话。
至少，不能是现在。
凌晨一点。
银科大厦外。
黑色奥迪A6L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安静地停在路灯的阴影里。
王腾靠在驾驶座上，眼睛盯着那栋亮着零星灯光的写字楼。
11楼，那个窗口，还亮着。
他知道，雷军还在。
这个互联网劳模，有着近乎自虐的作息。
凌晨一两点，对他来说，或许才是一天工作的尾声。
王腾也在等。
等那个必然会响起的电话。
金山董事会的结果，他比雷军更早“知道”。
那是他扔下的重磅炸弹，是他谈判桌上最大的筹码。
雷军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从傍晚等到深夜，手机始终沉默。
那个神秘女人的电话，像一根毒刺，反复撩拨着他的神经。
是她干扰了？
还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重生，并非万能。
蝴蝶的翅膀，或许早已扇动了未知的风暴。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车窗外，寒风呼啸。
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路灯，尽职地散发着昏黄的光。
他降下一点车窗，点燃一支烟。
尼古丁的味道，稍微缓解了心头的焦虑。
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他看着那点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
自己就像这支烟。
燃烧自己，照亮前路。
但也可能，随时被掐灭。
他不能输。
移动电源的生产线已经启动。
卢伟冰那边，鱼饵已经撒下。
雷军这边，是关键的一环。
拿下雷军，他的“王图霸业”才有根基。
否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他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空气中消散。
耐心。
他对自己说。
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雷军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不那么丢面子的台阶。
他也在等。
等雷军放下那该死的骄傲。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响了车窗玻璃。
王腾的心猛地一跳！
雷军？！
他迅速转头。
车窗外，站着的却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冻得小脸通红。
是那个前台小姑娘。
王腾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随即，又快速掩饰好。
他按下车窗。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王…王先生？”
小姑娘搓着手，哈着白气，声音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惊讶。
“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
王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随和的笑容。
“刚下班？”
“嗯，是啊。”小姑娘点点头，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内。
“王先生，您…是在等人吗？”
王腾掐灭烟头，靠回椅背，姿态慵懒。
“没有。”
他望着远处黑暗的街角，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随意。
“睡不着，到处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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