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皇城的晨光透过琉璃窗，洒在张小纯的炼灵台上。他揉着眉心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陈曼瑶，心中暗叹：这哪里是来炼灵的，分明是来拆穿自己的。
“白小弟今日气色不错。”陈曼瑶指尖轻叩桌面，玉镯发出清脆声响，“上次炼的灵蝶还剩三只，不知这次能否炼出更珍稀的品种？”
张小纯干笑两声，目光下意识扫过她耳后若隐若现的朱砂痣——那是陈曼瑶的标志，也是他在通天河时熟记的细节。他忽然想起血溪宗的日子，那时的她总爱躲在树后看他炼药，被发现时就会露出这般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姐姐说笑了。”他强装镇定，龟纹锅却在掌心微微发烫，“炼灵讲究机缘，张某尽力而为便是。”
话音未落，店门突然被撞开，一道紫色身影如风般卷进店铺。许珊甩着马尾，紫色手套上的尖刺擦过门框，留下五道深深的划痕。
“张浩！”她叉腰而立，胸前的灵临城纹章随呼吸起伏，“本郡主说过会来找你！”
张小纯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张浩魂更是一个踉跄，差点从柜台后摔出来。陈曼瑶挑眉看向许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在对上张小纯的目光时迅速化作笑意。
“这位是……”她轻声开口，语气温柔得可怕。
“我是他未婚妻！”许珊昂起下巴，“灵临王已经派人去巨鬼城提亲了！张浩，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张小纯只觉眼前一黑，脑海中闪过灵临王那张铁青的脸。他忽然想起在炼魂壶时，许珊曾偷偷塞给他一枚玉简，里面写着“非君不嫁”四个大字。当时他只当是玩笑，没想到这暴女竟来真的。
“许郡主误会了。”他强撑着微笑，“张某与郡主不过一面之缘，谈婚论嫁未免太快。”
“慢着！”许珊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你身上有我送的香囊味道！那天在巨鬼城，你明明……”
“够了！”陈曼瑶突然起身，袖中血魂鞭微颤，“张大师乃地品炼魂师，岂是你能随意纠缠的？”
许珊转头看向她，眼中燃起战意：“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本郡主的事？”
“我是……”陈曼瑶顿了顿，忽然伸手挽住张小纯的胳膊，“他的道侣。”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张小纯只觉浑身僵硬，张浩魂则瞪大了眼睛，连手中的魂药瓶都掉在地上。许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紫色手套瞬间燃起火焰。
“不可能！”她嘶吼着挥拳砸来，“他明明说过喜欢我！”
张小纯本能地施展缩地术避开，却见陈曼瑶指尖轻弹，一道灵符化作屏障挡住攻击。许珊的拳风撞在屏障上，竟激起一阵涟漪，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通天河符文。
“你……你是通天河的人？”许珊瞳孔骤缩。
陈曼瑶微微一笑，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的通天河玉简：“不错。我与白小弟自幼相识，此次来蛮荒，正是为了寻他。”
张小纯只觉心跳如鼓，他太熟悉这个套路了——当年在星空道极宗，陈曼瑶也是用这招帮他化解桃花劫。只是那时他们是假道侣，如今却在无数真相的夹缝中，演着更复杂的戏码。
“许郡主若再纠缠，”陈曼瑶语气淡淡，“我不介意让灵临王知道，郡主私闯通天河修士的道场。”
许珊脸色铁青，她虽跋扈，却也知道通天河的势力远在灵临城之上。不甘地瞪了张小纯一眼，她甩袖离去，却在出门前突然回头：“张浩，我不会放弃的！”
店铺里终于恢复安静，张小纯无力地坐下，看向陈曼瑶：“你何时知道的？”
“从你用‘以战养战’之法化解司马涛的挑战时。”她轻声说道，“还有炼魂壶里的‘天人共愤’咒印，除了你，没人能在元婴期就炼化它。”
张小纯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看来我的演技还是太差。”
“不是演技差，”陈曼瑶走近，指尖轻轻触碰他胸口的咒印，“是你太执着于当年的习惯。比如炼火时咬下唇，比如遇到麻烦就摸耳垂……”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中泛起泪光：“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小纯望着她眼中的担忧，心中忽然一软。他想起通天河畔的樱花树，想起那些偷偷传讯的夜晚，想起分别时她塞给他的那枚玉简——里面写着“平安”二字，被他刻在了龟纹锅内侧。
“一言难尽。”他轻声说道，“但有件事我可以保证——张浩也好，张小纯也罢，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陈曼瑶浑身一颤，泪水终于滑落。她忽然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前：“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张浩魂识趣地退到门外，望着天空中漂浮的魂灯，忽然想起师尊常说的话：“情之一字，比十七色火更难掌控。”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师尊在炼火时总是那么专注——因为有些事，一旦分心，便是万劫不复。
“师母……”他喃喃自语，“希望你能陪师尊走到最后。”
远处，许珊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狠狠抹掉眼角的泪，从怀中掏出一枚传音玉简：“父亲，我要去通天河。对，学习炼魂术。什么？张浩？他……他不过是个过客。”
玉简那头传来灵临王的叹息：“珊儿，有些事强求不得。通天河水太深，你……”
“父亲不必多言。”许珊咬牙切断传音，望着天空城方向，“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能让张浩甘心隐瞒身份的女子，到底有多优秀。”魁皇城的风卷起落叶，掠过炼灵铺的招牌。张小纯轻轻抚过陈曼瑶的发丝，龟纹锅中的十七色火悄然升起，在晨光中勾勒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有些秘密终将揭晓，有些真心永远藏在火焰深处——就像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此刻的相拥，便是最真实的答案。
“曼瑶，”他轻声说道，“等炼魂大典结束，我们回通天河吧。”
她抬头看他，眼中倒映着火焰的光芒：“好。我陪你。”
一场桃花劫，两段未了情。当通天河的风再次吹过蛮荒大地，张小纯知道，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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