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回到酒店房间，松了松领带，快速冲了个热水澡。
水珠还顺着发梢滴落，他就已经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疲惫却依然专注的眉眼上。
窗外的霓虹灯依然闪烁，凌寒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投入工作。
合同虽然签了，但还有一堆文件需要审阅修改。
他看了眼手表——如果抓紧时间，明天中午就能坐上返程的航班。
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和条款在他眼前跳动，但脑海里全是丁浅踮起脚尖吻他时，睫毛轻颤的样子。
这个念头让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助理发来的邮件提示音不断响起，凌寒一一迅速回复。
此刻他只想尽快处理完这些工作，然后回到那个有她在的小镇。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父亲\"二字。
凌寒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明天上午十点，董事会，你该露面了。\"父亲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有安排。\"
\"什么安排？继续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找你那个小女朋友？\"父亲冷笑，\"凌寒，别忘了你是谁。凌氏需要你。\"
除了凌叔，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找到了丁浅，在他不能完全成为她依靠的时候，他不能再冒任何的风险。
所以凌父并不知晓，凌寒安静了一会儿，说：“好，我明天会准时出现。”
正当凌寒揉着太阳穴为了明天董事会而烦心，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
他瞥见屏幕上\"兰姨\"的来电显示，立刻点了接通。
丁浅明媚的笑脸瞬间占满屏幕，他唇角刚扬起——
\"啊——！\"一声尖叫突然炸响，紧接着是碗碟碎裂的清脆声响。
兰姨的骂声远远传来：\"要死啊！突然鬼叫，吓得我盘子都摔了！\"
屏幕里的丁浅充耳不闻，双手捧着脸颊，眼睛亮得像星星：\"好帅啊！禁欲系凌寒！你戴眼镜也太好看了吧！\"
凌寒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工作时用的金丝眼镜。
镜头里，他看见自己松开的领口和微乱的发丝，耳尖突然发烫。
视频背景里，兰姨一边收拾碎片一边怒骂：\"你真是不害臊...\"
丁浅吐了吐舌头，凑近镜头小声说：\"我偷到手机打的...\"话没说完就被兰姨飞过来的抹布盖在了脸上。
凌寒望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方才的烦闷突然烟消云散。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浅浅，抱歉...父亲临时通知要开董事会，明天可能回不去了。\"
\"没关系的，\"屏幕那头的丁浅摇摇头，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工作要紧，你别太累着自己。\"
凌寒整个人陷进办公椅里，摘下眼镜，露出泛红的眼眶：\"真的好累...\"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
丁浅的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仿佛这样就能抚平他的疲惫：\"慢慢来，我等你。\"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有时候...\"他望着天花板苦笑，\"我都不知道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现在只想立刻飞回你身边。\"
\"因为要赚钱养我呀~\"她突然眨眨眼，俏皮地说。
凌寒闻言轻笑出声：\"不是说好你养我的吗？\"
\"嗯...\"丁浅故作沉思状，突然凑近镜头，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包养你好了！\"
\"成交。\"镜片后的眸光温柔似水，\"我很便宜的...只要丁小姐每天给个吻就好。\"
视频里传来兰姨的咳嗽声：\"注意点影响！\"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笑意。
凌寒望着屏幕里丁浅突然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再辛苦也值得了。
\"凌寒，你要忙到几点呀？\"丁浅托着腮帮子，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描摹他的轮廓。
屏幕那端，凌寒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说不准，我想快点做完。\"他瞥了眼堆积如山的文件，\"你先睡？\"
\"才不要~\"她突然凑近镜头，眼睛亮晶晶的，\"看见你，我可有精神了！\"
说着举起手边的《本草纲目》，\"我们开着视频好不好？你忙你的，我看我的。\"
凌寒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个主意...特别好。\"
键盘声重新响起，混合着视频那头偶尔的书页翻动声，兰姨在背景里收拾碗筷的叮当声，竟奇妙地拼凑出与平时一样的气息。
他紧绷的肩线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疲惫居然缓解了，工作效率高了起来。
丁浅却渐渐看不进书了。
屏幕里的凌寒戴着金丝眼镜，眉头微蹙，薄唇抿成一条线，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灯光勾勒出他侧脸凌厉的线条，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看得入迷，连书从膝头滑落都没察觉。
原来他工作时是这样的啊...认真到让人移不开眼。
凌寒忽然抬头，正撞上她痴痴的目光。
凌寒怔了怔，随即失笑摇头，嗓音里带着熬夜后的微哑：\"你啊......\"
\"就看就看！\"丁浅没等他说完就抢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凌寒呢。\"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看起来很凶？\"
\"才不是！\"她突然双手捧着手机，\"特别有魅力，帅得我都没法专心看书了。\"
指尖戳了戳屏幕上他的倒影，\"都怪你。\"
凌寒低低笑出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好，都怪我。\"
镜片后的眸光温柔得不像话，哪里还有半点工作时的凌厉。
\"你快点忙正事啦~\"她突然高举双臂，像宣布重大消息般喊道：\"现在开始独家直播——'少爷深夜办公实况'！\"
凌寒指尖一顿，记忆突然闪回多年前那个蹦蹦跳跳说要\"参观少爷一整天\"的少女。
胸腔里泛起酸涩的甜，他轻轻应了声：\"好。\"
键盘声重新响起，比方才更急促了些。
余光里，屏幕那端的姑娘又托着腮直勾勾望过来。
他耳尖悄悄漫上绯色，想起留学时那些辗转难眠的夜，只能对着手机里她的照片奋笔疾书。
而现在，视频里是会说会笑的，活生生的浅浅。
键盘敲击声连成密集的雨点。
\"等我，浅浅。\"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却化作更快的打字速度。
镜头微微晃动，是丁浅偷偷截屏的动静，凌寒假装没看见，镜片后的笑意却藏不住。
夜已深沉，客栈大堂的灯光依然温柔地亮着。
兰姨披衣起身，看见丁浅趴在柜台上睡得正熟，发丝散落在记账本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光。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发现屏幕那头的凌寒也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隔着屏幕，在睡梦中保持着相似的姿势。
兰姨取来绒毯轻轻盖在丁浅肩上，指尖掠过手机屏幕时，听见视频里传来凌寒均匀的呼吸声。
她摇摇头，把快要没电的手机插上充电器，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
月光透过窗棂，将熟睡的丁浅和屏幕里凌寒的睡颜温柔地笼罩在一起。
兰姨轻手轻脚地关掉大灯，只留一盏小小的壁灯，让这相隔两地的梦境继续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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