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天启城的街道上已鲜少有人影,只有零星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得青石板路忽明忽暗。萧瑟身着一袭玄色夜行衣,脚步轻盈地穿过长街,停在宏福客栈门前,而后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啊,萧老板。”屋内传来无心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萧瑟挑眉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无心笑了笑,“百晓堂满城地找我,我看他们太累了,便生了慈悲之心,故意下楼买了个菜团子。”
“这间客栈离我的雪落山庄只有一条长街的距离,你既然知道我派人找你,为何不早点过去?” 萧瑟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无心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惋惜,“我也想尝一尝萧老板十五道前菜的御宴,也想看看你在千金台上威风凛凛地威震四方,只可惜,我闭关之前你尚未进城,我出关之时你早已离开了。”
萧瑟闻言,走到无心身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他眉头微蹙:“闭关,你受伤了?”
无心没有挣脱,任由他把脉,语气轻松地说道:“是啊,差点被打成废人了。”
“何人所伤?” 萧瑟追问道。
“大监瑾宣。” 无心淡淡吐出四个字,随后看向萧瑟,眼中带着几分调侃,“怎么?看到我受伤,心生愧疚了?”
萧瑟松开他的手腕,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之所以会被瑾宣打伤,说明你入宫了,那我没猜错,你这次来天启,是为了找宣妃娘娘。”
无心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没有否认。
萧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扔了过去:“接着。”
无心伸手接住,晃了晃瓷瓶,听着里面丹药碰撞的声音,“什么?”
萧瑟没好气地说道:“见血封喉的毒药,你要不要试试?”
无心不以为意,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褐色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他笑着说道:“明明是救人治病的良药,谢了,也替我谢谢萧夫人。”
萧瑟白了他一眼:“少废话。无心,你这么想进宫见宣妃娘娘,是想问她一些问题,还是想带她走?”
无心轻轻叹了口气,“她会愿意随我离开吗?皇宫之中锦衣玉食的,哪里像我们天外天,其实是个苦寒之地。”
然而仅靠萧瑟并非完全帮到无心,私下里单独找到瑾仙,邀请对方出面相助,愿以“自由”作为条件。
没过多久,在萧瑟与瑾仙的周密安排下,无心褪去玄袍,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小监服饰,脸上抹了些淡粉,倒真有几分普通小监的模样,混入入宫的杂役队伍中,在此过程中遇到搜身以及大监,幸好没有暴露。
无心见到宣妃,从容地和她坐在一起,陪她聊天,听着她讲起外界流传的北离皇宫秘闻。当无心知道事情的真相,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但他没有自报身份,只是委婉讲起他从小到大的经历。
岂料宣妃忽然失去意识昏迷,无心才知萧羽早已往茶水里下毒。眼看着无心运功逼毒,萧羽再次露面,借此把毒转移到无心体内,令他彻底中招。
与此同时,雪落山庄内,君凝坐在窗边,看着萧瑟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神色焦躁,不由得开口问道:“阿楚,你在想什么?”
萧瑟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无心应该入宫了吧?”
“无心?” 君凝闻言,不由得一惊,抬眸看向他,“你帮他入宫了?他入宫是想见他娘亲?”
萧瑟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觉得索然无味:“嗯,前几日我寻得瑾仙,让他帮忙带无心入宫。”
“宫里高手众多,戒备森严,他这般混入其中,会不会太冒险了?” 君凝满脸担忧。
萧瑟放下茶杯,目光坚定:“我认识的无心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他不会做傻事。”
君凝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每个人都会做傻事,在遇到最在意的人和最在意的事的时候。”
萧瑟沉默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缓缓说道:“我已经让人随时盯着宫里的消息,一旦有任何动静,会立刻来报。”
萧瑟迟迟没有等来无心的消息,反而等到百晓堂的姬雪,她将天启城内的制毒高手都在名单交给萧瑟,萧瑟连忙接过名单,目光飞速浏览着上面的名字,突然,一个名字突然映入眼帘,让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 鬼医夜鸦。
“鬼医夜鸦?” 一旁的君凝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满是疑惑,“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却记不清来历了。”
萧瑟抬起头,“这个人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
姬雪走缓缓开口:“她曾经是药王谷的人,曾经药王谷一门三杰,包括药王辛百草、神医扁素尘,以及鬼医夜鸦,其中鬼医夜鸦年纪最小,可她用药之奇诡,乃是三人之最,也因研究秘术被逐出师门,后来听说用药遭反噬身亡,可我们百晓堂却在半年前发现她在天启的行踪。”
萧瑟问道:“她现在在哪?”
姬雪摇了摇头,“你知道夜鸦为什么叫夜鸦吗?便是她除了用药一绝,轻功也厉害,我们很快便失去了她的行踪,所以目前她的行踪是未知?”
萧瑟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名单上的 “鬼医夜鸦” 三个字上轻轻敲击着,“要将此消息告知华锦。”
姬雪闻言,问道:“你可以确定是她了吗?”
“药王辛百草曾经说过,能让一个药王谷传人束手无策的,就只能是另一个药王谷传人。”萧瑟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萧瑟和君凝几人坐在凉亭内讨论无心的事,无心没有依照约定地点出宫,消息传至永安王府,萧瑟和叶若依等人猜测他藏身景泰宫,恐怕是想要将宣妃带走。
君凝坐在萧瑟身旁,手指轻轻绞着衣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这是一种可能,但我们不能忽略另一种情况,或许无心已经被发现,而且已经出了事,只是没有声张而已。”
这话一出,亭内瞬间陷入沉默。萧瑟的眉头锁得更紧,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涌来。君凝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萧羽对无心本就敌意满满,若是抓住了机会,绝不会轻易放过他。“阿凝说得或许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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