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萍闻言微微一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阵盘。阵盘上的符文随着她的动作泛起微光，在晨光中流转出奇特的纹路。
“素未谋面却入梦相助……”她轻声重复着，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黎南烛腰间的青玉扇上，“小师妹说的，可是与这柄扇子有关？”
风微澜的视线骤然锐利起来，右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匕首上，他的目光在黎南烛和风青萍之间来回扫视。
黎南烛急忙摇头，“不是，和这个扇子无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和那位前辈并不是一个人。”
风青萍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若是这般……你梦到了谁？”
“一个白衣女子。”黎南烛低声道，“我从未见过她，可她……似乎很熟悉我，梦里她总是站在一片白雾里，看不清面容。”
风青萍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或许，她是你前世的因果。
“前世？”黎南烛皱眉。
“修行之人，轮回转世并非虚妄。”风青萍轻声道，“有些人，注定会在某一世再次相遇。”
黎南烛怔住，她并不是不相信前世，毕竟她就是穿书而来，前世对于她来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
若是前世的因果，那她又会是谁？
还未等她细想，黎南烛就看到风微澜的表情有所变化，显然是猜到了什么，同样的风青萍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先行开口问道，“六师弟是想起了什么吗？”
风微澜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低沉如寒潭：“东海之滨，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黎南烛忍不住追问。
风青萍轻轻按住风微澜的手腕，温声道：“六师弟的意思是，东海流传着‘灵台引路人’的传说。”她转向黎南烛，“不过这个传说更多的是以渔歌的形式传唱，我和六师弟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大概的内容是——有缘人会在梦中得见故人。”
风微澜也默默的点头，补充道，“但每次相见，身影都会淡去几分。”
黎南烛心头微动：“确实如此，这位白衣前辈一共就出现过两次，第二次比第一次模糊许多。”
风青萍指尖的阵盘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芒，她轻声道：“小师妹可还记得，两次入梦的具体情形？”
“第一次是在……”黎南烛的声音低了下去，“在我刚回宗的那一晚，我梦见她站在一片白雾里，朝我伸出手，梦里我的记忆在不断的消失，是她把我拉了出来。
碎碎突然从她肩上跳下，骨爪在地上划出几道痕迹，隐约是个伸手的姿势。
“第二次是我那天喝醉了……”黎南烛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对面二人的眉头狠狠皱起，很显然是对黎南烛还未及笄却喝酒喝到醉的事情相当不赞同，她默默在心里对七师兄说了声抱歉，这才继续道。
“她站在更远的雾里，几乎看不清身形，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后来她一直抱着我，那一次我睡了三天。”
风青萍与风微澜交换了一个眼神，院中的梅树无风自动，几片花瓣飘落在石桌上。
“原来如此吗……”风青萍指尖的阵盘光芒渐弱，她微微闭眼，像是从记忆深处翻找着什么，片刻后才睁开，“身影变淡却未远去……这倒让我想起东海渔民的另一个说法。”
风微澜的目光落在院角的梅树上，声音低沉：“雾里看花。”
“正是。”风青萍点头，“老渔民常说，海雾中的景物看似越来越淡，实则是因为观者渐渐适应了雾中的景象。”
黎南烛心头微动，不自觉地抚上心口：“五师姐的意思是……”
“或许这位前辈一直都在，只是你开始能够自己看清前路了。”风青萍温声解释，“就像孩子学步时，母亲总会悄悄松开手。
碎碎突然从石桌上跳起，骨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风微澜眸光微动：“适应。”
风青萍收起阵盘，轻声道：“小师妹可曾注意，第二次梦见这位前辈时，你的心境有何不同？”
黎南烛仔细回想：“第一次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第二次……”她顿了顿，“虽然喝醉了，但心里已经平静许多。”
“这就对了。”风青萍微笑，“就像雾中行路，起初需要引路人牢牢牵着，等熟悉了路径，自然就能看见对方渐渐松开的手。”
风微澜的指尖在腰间停留片刻，突然取出一枚半透明的海螺，海螺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他将其轻放在石桌上，声音依旧冷硬：“听。”
黎南烛迟疑地接过海螺，贴在耳边，起初只有海浪的声响，渐渐地，她似乎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哼唱，正是梦中那首摇篮曲的调子。
“这是……”
“忆声螺。”风微澜道，“能唤起深藏的记忆之声。”
风青萍的阵盘轻轻旋转：“东海传说，至亲之人的守护会化作两种形态——一种是你梦中的身影，另一种……”
风青萍的话音未落，院中的梅树突然无风自动，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凤逸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
“师尊！”三人连忙行礼。
凤逸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黎南烛身上：“缘法难测，一为初醒，二为抚慰，三为……”他顿了顿，“抉择。”
黎南烛心头一震：“师尊是说……”
“第一次引你出迷津，第二次抚你心安，第三次……”凤逸抬手，一道青光没入黎南烛眉心，“《养神诀》可助你在关键时刻明心见性。”
风青萍若有所思：“所以那位前辈还会再出现一次？”
风微澜突然开口：“随缘而至。”他漆黑的眸子直视黎南烛，“东海传说，第三次相见，往往在最需要指引时。”
黎南烛握紧手中的海螺，里面的歌声似乎更加清晰了，碎碎在她肩上轻轻晃动，魂火中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可是……”黎南烛声音发紧，“第三次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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