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神龙架兽吼鸟鸣似乎消失了，只有众人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心脏沉重撞击胸腔的回响。
常曦的描述在众人脑海中勾勒出无比恐怖的画卷——星辰熄灭，仙宫崩塌，无尽的生灵在污秽的浪潮中哀嚎着化为枯骨。那是一种超越了想象的绝望。
“血流成河？”常曦惨笑一声，那笑声比哭更难听，“何止是河！那是倾覆了无数星域的滔天血海！是汇聚了万亿、兆亿生灵绝望哭嚎的怨恨之海！是连时光长河都被染成污浊暗红的宇宙之殇！多少强大的仙门道统，多少繁荣的生命星辰，在那场浩劫中如同风中残烛，瞬息间便彻底熄灭，连一点灰烬都未能留下！”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燃烧着痛苦与愤怒交织的火焰。
“整个起源宇宙，所有的隐世大能、万古巨头、仙界主宰……所有能称之为强者的存在，在那一刻都被迫放下了往日的恩怨与矜持，倾巢而出！甚至……甚至连那些早已超脱凡俗、近乎万劫不磨、只在传说中留下模糊印记的‘圣人’们，也被这场波及整个宇宙根基的灾难所惊动，不得不从他们沉眠或遨游的未知之地显化真身，亲自出手！”
常曦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付出了无法想象的惨重代价……集合了所有仙域之力，再加上那些圣人们足以改天换地的无上伟力……才勉强……仅仅是勉强！在赤蚀那无休无止的吞噬与污染狂潮前，与域外魔族的强者们形成了短暂而脆弱的僵持！”
然而，她话锋一转，那沉重的语调陡然下沉，仿佛坠入了更深的绝望冰窟。
“可那头赤蚀……”常曦的牙齿似乎都在咯咯作响，那是刻入骨髓的恐惧，“它在吞噬了难以计数的星辰本源、亿万生灵的生命精元与灵魂之后……它的力量，早已膨胀到了一个令圣人都感到心悸、感到深不可测的恐怖地步！它就像一颗永远无法填满的、不断膨胀的死亡黑洞！它的存在本身，就让那本就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僵持局面，瞬间……雪上加霜！”
“再一次！”常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再一次！无数万亿的生灵，在绝望中被那污秽的黑暗彻底吞噬、湮灭！那是起源宇宙的哀鸣！”
“为了彻底终结这场浩劫的源头，为了给那无尽的亡魂一个交代，”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肃穆，“当时参战的圣人，几乎有一半，放下了对域外魔族强者的围剿，将矛头全部指向了那头已经膨胀到遮天蔽日的赤蚀！”
“那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圣战啊……”常曦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追忆与敬畏，又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星辰在他们的伟力下不过是随手拨弄的棋子，时间长河都被战斗的余波冲击得支离破碎，显露断流！法则在其碰撞中哀鸣、崩解、又重塑！那是足以毁灭无数个星域的终极力量！”
“然而……”常曦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力与挫败，“那赤蚀……早已成了气候！它本身就是宇宙负面力量的集合，吞噬了那么多生灵和本源，它的污秽之力几乎达到了某种‘道’的层面，近乎不死不灭！即便是数十位圣人联手，布下足以炼化一方大千世界的绝世杀阵，也未能……未能真正拿下那个怪物！”
她的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悲恸，声音颤抖起来。
“反而……反而在那场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圣战中……有两位……两位曾照耀万古、受无数生灵膜拜景仰的圣人……被那赤蚀抓住破绽，以污秽本源之力强行吞噬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亿万道灭世神雷同时在众人灵魂深处炸响！
圣人是何等的存在？那是超越了仙凡界限，近乎永恒不灭，掌控宇宙法则的至高存在！
是传说中开天辟地、定鼎乾坤的无上大能！竟然……竟然有两位，被这赤蚀……吞噬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每个人的骨髓，冻结了他们的思维。
望舒那双清冷的眸子也剧烈波动了一下，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骇然。
燕飞羽更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几乎要将他冻僵在原地。
燕飞羽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嘴唇紧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众女更是花容失色，彼此紧握的手冰冷而颤抖，眼中充满了对那无法想象之恐怖的惊悸。
常曦的声音带着一种目睹神坛崩塌的绝望，继续道：“在吞噬了那两位圣人浩瀚无边的本源与圣道法则之后……赤蚀的力量，瞬间……暴涨！那是一种质的蜕变！一种彻底超越了圣人理解的恐怖升华！剩余的圣人们……面对实力再次疯狂飙升的赤蚀，更加……更加不是它的对手了！那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戮边缘！”
她长长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积压了亿万年的沉重都吐出来。
“最后……”常曦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是传说……是那超越了圣人境界的……无上存在出手了！”
“圣人之上！”
这四个字，如同四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圣人已是他们认知中力量的顶点，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那圣人之上……那是什么样的境界？
仅仅是这个称谓本身，就蕴含着足以让任何修士灵魂战栗的威压！
“没有人知道那位存在具体是谁，祂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个禁忌。”常曦的声音充满了敬畏，“只知道，那位无上大能，以自身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为代价……付出了可能是永恒的伤痕……才终于……将那几乎无法被磨灭的赤蚀，镇压了下来！”
她顿了顿，似乎在平复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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