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他们屁股后面安顿下来的那群人。
童小安不答反问：“大伯，你刚刚可有看到他们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小孩？”
“不多。”
刚刚借着火把的光亮，把对面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一个队伍里基本都是男人。
“大伯，你忘了，之前咱们逃荒路上，可是遇到过卖儿卖女卖媳妇的人。”
童小安说的，是他们从河西郡去京城路上的事情。
那时候沿路遇上的逃荒人多。
有些零零散散的逃荒人看他们人多，就起了搭伙同行的念头。
村长看着他们也不容易，就没有拒绝。
虽然搭伙，一路上吃喝也是各管各的，没有什么冲突。
直到经过长乐府，有两户人家，把家里的女儿绑了，卖给人牙子换了五两银子。
若是这银子，拿去买粮，村长还不会觉得怎么样。结果那两家的男人，直接转身进了赌坊，没用一个时辰就输了个精光。
不甘心输了银子，转头又把媳妇卖进了勾栏地，简直毫无人性。
村里也有不安分的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也动了邪心。好在村长发现的及时，把那些跟着他们的闲散人员赶走，打消了村里人不安分的念头。
童小安这么一提醒，童远山也记起来了。
眯着眼睛看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一伙人，提高了警惕。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童远山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沾染上的。”
话音落下，就看到童铁生带着几个男人走了过来。
“远山哥，那些人什么来路？干什么的？”
童铁生有一手的木匠手艺，刚刚去收拾下午组装好的平板车，没有跟着和那伙人对峙。
隔着老远发现不对劲，匆忙赶过来时，自己人已经散了，便想着找童远山打听情况。
“和咱们一样，逃荒的难民，要去京城的。看咱们人多，想搭伙同行。”
童铁生听完，想都没想回道：“远山哥，万不可答应。”
“为何？”
童铁生拉着童远山走到一边，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爹走之前，叮嘱过我，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劝阻你。咱们村民风淳朴，没有经过多少腌臜事。村里人心思不坚定，遇到险恶用心之人，很容易被带偏的。”
“你有所不知，来京城的路上，二庚受人蛊惑，有过卖妻换钱的心思。是他家小子哭着求上了门，我爹才知道这事。”
“我爹领着我们几个兄弟先过去的时候，二庚正逼着她媳妇儿按手印。再晚一步，钱货两清，人就被卖出去了。”
童远山记起，之前好像是有这么一档子的事。二庚媳妇哭哭啼啼的回来，还闹过和离。最后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消停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嗯，他们和我们本来就不是走一条道的，我明日会想办法打发走他们。”
童铁生愤愤说道：“咱们人多势众，你要是需要，招呼一声，打也能把他们打走。”
这一夜，童远山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一直到天明，才勉强有了些睡意。
不过没多久，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猛地起身，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循声看去，是一个眼生的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孩子，跪倒在在他们的休息地中间。
她对面，是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人拖着她一条胳膊，恶狠狠的说要带她回家。
童远山手指按着太阳穴，款步走去。
“这是在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妇人奋力挣扎，摆脱了两个男人的桎梏，转身朝着童远山的方向，猛得磕头：“这位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娘俩。”
童远山就是布衣百姓一个，可受不住这种大礼，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了妇人的大礼，说道：“你先说说出什么事了？”
这妇人长的有几分姿色，穿着一身白，看起来还有些可怜，张口没说话，眼泪里就掉了下来。
带着哭腔，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家男人要拉了我和我儿子去换钱，还请老爷主持公道。”
话音落下，拉着她一只胳膊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是我家的人，自然得听我的安排。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把你揍得连你娘都不认识了。”
说着，甩开膀子，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侧躺在地上，只能听到她哭泣的嘤嘤声。
围观的村里人看不下去了，接连开口劝说。
“你这人也太没人性了，她嫁进你家，给你生儿育女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说卖就卖？”
“老话说，虎毒还不食子，你怎么能狠的下心，连孩子都不要。”
“远山，这小媳妇太不容易了，咱们送她一程吧。”
童远山听着村里人的话，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地上躺着的妇人。
她趴在地上，衣服挡着脸，看不到神情。
这时，跟着她的那个小孩动了，头磕在地上，砰砰响了两声。
“伯伯，你救救我们吧，我不想去做奴仆。”
都是有孩子的人，最见不得小孩子这幅模样。
劝说收留她们的人越来越多，童远山想清楚了里面的绕绕弯弯，摆摆手说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
话音落下，女人哭的更伤心了，嘴里念叨着：“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不给我活路，我看还不如死了算了。”
村里人受到感染，也觉得童远山无情，劝说道：“远山，咱也就是搭把手的事情。”
“是吧，这女人也不容易。”
童远山眉头紧皱，开口问道：“你说你夫君执意要卖了你换钱，可从我站在这儿开始，他就没再对你动手了。难不成你们这动手是专门给我看的？”
妇人哑口，连连摇头。
不等她说话，童远山继续说道：“还有你这小孩，你娘倒了你不哭，干巴巴的坐着，都没个眼泪。看我久久没有说话，你掉转头又哭着求我。若是我一开始就答应了她的要求，你是不是就不假惺惺的哭这两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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