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瑜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婚纱的蕾丝裙摆如一朵盛放的云,在晨光里漾开细碎的光。化妆师小李刚为她戴好珍珠头饰,手机“叮咚”一声轻响——陈景辰发来定位,说他们已在酒店楼下等候。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发烫的脸颊,镜中人眼波流转,唇角的笑意像浸了蜜,怎么也藏不住。
“好了,”她转身对伴娘团的表妹和阿飞说,“该准备的都妥当了吧?别太为难他,意思到了就行。”表妹正往门把手上缠彩带,红绸在她手里绕出漂亮的结,闻言回头挤了挤眼:“放心,保证让他知道,娶我们舒瑜可没那么容易!”阿飞把装着游戏道具的红盒子往床上一放,盒盖弹开,翠绿的海草裙、闪着银光的电臀道具“哗啦”散出来,引得满屋子人笑作一团,窗外的阳光都似被这笑声染得更暖了。
楼下停车场早已排起长队。头车是辆锃亮的黑色轿车,车头的心形花束缀着晨露,香槟玫瑰与尤加利叶缠在红绸里,风一吹就轻轻晃。后面跟着的小轿车都贴满了红拉花,车门把手上的气球在风里鼓胀,像一串跳跃的音符。陈景辰站在头车旁,正给伴郎们整理领带,吴宇航的领带歪得像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泥鳅,他伸手一拽,惹得对方嗷嗷叫:“轻点!等会儿还要摇电臀呢,别把脖子拧了,那可就成‘歪脖子伴郎’了!”
“都准备好了?”陈景辰拍了拍手,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颤,像揣了只扑腾的雀儿,“舒瑜发消息了,上去接亲!记住,不管伴娘团提啥要求,都得笑着应着,不许耍横,丢了我的人!”许梵举着个鼓囊囊的红包晃了晃,红纸映得他眼睛发亮:“放心,咱红包备得足足的,保证通关!”白育良把个蓝色文件夹往怀里塞,里面是昨晚熬到半夜整理的“爱情百科”,从他们第一次约会的电影院座位号,到李舒瑜最爱的芒果班戟甜度,密密麻麻记了三页纸,边角都被手心的汗濡得发皱。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走廊里瞬间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力道又急又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谁啊?”表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故意捏着嗓子,娇俏里带着点小刁难。“娶新娘子的!”陈景辰的声音撞在门板上,反弹回来时带着点抖,却透着股势在必得的亮堂,“快开门!”
“想开门?先答题!”李馥奕把一张写满字的纸“啪”地贴在门板上,笔尖敲着纸面脆生生地响,“听好了,第一题:舒瑜的生日是哪天?”陈景辰想都没想就喊:“1998年6月18号!”伴郎团跟着起哄:“简单!再来一个!放马过来!”
“第二题:你们第一次约会看的电影是什么?”表妹的声音里透着坏笑,尾音拖得长长的。陈景辰的耳根“腾”地红了,高中时带她看《同桌的你》,散场时她趴在椅背上偷偷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他笨手笨脚递纸巾,慌乱中把整包都塞给了她,回来被吴宇航笑了半学期。“《同桌的你》!”他喊完,听见门里传来李舒瑜低低的轻笑,像羽毛搔过心尖,甜得人发颤。
“第三题!”阿飞突然拔高声音,像吹响了冲锋号,“2023年你们在AI情侣测试里得了多少分?”陈景辰愣了半秒,随即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得意:“98分!系统说我们是‘天选情侣’,仅次于算法匹配的最高值!全平台都没几个这分数!”门里爆发出一阵笑,伴着“哗啦”的开门声,伴娘团笑着往旁边让,露出条通往房间的路。
进了房间,李舒瑜正坐在床边,洁白的头纱遮着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珍珠项链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伴娘团“呼啦”围成个圈,像筑起道小小的堡垒,表妹举起条翠绿的海草裙,裙摆上的流苏晃得人眼晕:“第一关,电臀达人!伴郎们穿上这个,戴着电臀道具,谁摇下来的乒乓球多,谁赢!”吴宇航哀嚎一声:“这裙子也太短了!我这大长腿可藏不住!”嘴上说着,手却飞快地抓起裙子往腰上套,绿裙子配他的蓝西装,活像棵成精的海草,引得众人笑得直不起腰。
音乐“咚咚”响起,是节奏欢快的神曲。伴郎们立刻扭动起来,吴宇航的动作最夸张,屁股扭得像装了弹簧,腰间的道具“啪嗒啪嗒”响,乒乓球“嗖嗖”往下掉,转眼落了一地;许梵太用力,差点把海草裙扯破,手忙脚乱地拽着裙摆,样子憨得可爱;白育良平时斯斯文文,此刻也放得开,跟着节奏左右晃,幅度不大却很有韵律,虽然掉的球不多,却赢得了最多掌声。陈景辰站在一旁笑,眼角的余光瞥见李舒瑜正透过头纱看他,嘴角的弧度温柔得能滴出水,像含着一汪春水。
“第二关,套大鹅!”阿飞把一排充气大鹅“啪嗒啪嗒”摆在地上,黄澄澄的脖子歪歪扭扭,每个鹅头上都挂着张小卡片,“套中哪个,就得念卡片上的土味情话给新娘子听!不许耍赖!”许梵自告奋勇,拿起圈就扔,结果“嗖”地一下,套中了最胖的那只鹅,卡片上写着“你知道我想喝什么吗?想喝你的喜酒”。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李舒瑜喊,声音比工地的喇叭还响,逗得她肩膀直颤,头纱都跟着轻轻晃。
陈景辰接过圈时,手心微微出汗。他瞄准离李舒瑜最近的那只鹅,手腕轻轻一抖,圈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线,“啪”地稳稳落在鹅脖子上。卡片上写着“我最近学会了一门新技能,算命。一算就知道,你是我的命”。他抬头望向李舒瑜,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扰了什么,头纱后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星子,映着他的影子。
黏性手掌黏硬币时,伴郎们的手被涂得黏糊糊,像沾了麦芽糖。往墙上的板子上扔硬币,吴宇航急得直接用嘴叼着硬币往上贴,结果粘了一嘴绒毛,吐着舌头“嘶嘶”吸气,引来一阵哄笑。陈景辰的手掌最稳,硬币在板子上排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小兵。李舒瑜看着那排硬币,突然想起他当年练焊工的样子——为了给她做个金属书签,在车间里蹲了一下午,手上烫了好几个泡,回来却笑着说“没事,男人皮糙肉厚”。
鹿角套圈的环节最是热闹。陈景辰戴着副毛茸茸的鹿角头饰,棕色的绒毛支棱着,衬得他平日里英挺的眉眼添了几分憨态。李舒瑜手里捏着四个彩色塑料圈,指尖轻轻转着圈儿,眼底盛着狡黠的笑。她站在三米外,微微侧身,手腕一扬,第一个圈“呼”地飞出去,不偏不倚落在左边的鹿角上,红圈在绒毛间晃了晃,稳稳卡住。
“好!”满屋子人都跟着喝彩,吴宇航还吹了声口哨。李舒瑜抿着嘴笑,又拿起第二个圈,瞄准了右边的角。这次手腕力道稍重了些,圈擦着鹿角飞过去,“啪”地砸在墙上,弹到地上滚了两圈。
“哎哟——”伴娘们故意拖长了调子起哄,陈景辰也笑着挠挠头,鹿角跟着晃了晃。瞿筱英在一旁看得乐,拍着巴掌喊:“景辰,你往舒瑜跟前凑凑!离得近点,咱新娘子才好瞄准嘛!”
陈景辰笑着应了声,往前挪了两步,几乎能看清李舒瑜睫毛上沾的细碎亮片。她憋着笑,第三次扬手,圈在空中划了个轻巧的弧线,“咔嗒”套中了右边的鹿角,两个圈在角上晃悠悠的,像挂了串小灯笼。
“漂亮!”满屋子掌声雷动,表妹还把手里的彩带往空中一撒,金粉落在陈景辰的肩头。李舒瑜拿起最后一个圈,深吸口气正要扔,手腕却微微一抖,圈朝着陈景辰的耳朵偏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旁边的表弟陈胜宁眼疾手快,像只敏捷的小猴子,“嗖”地探过身,一把抓住那跑偏的圈。他也不管规矩,举着圈往陈景辰头上一扣,刚好套在两只鹿角中间,还故意拍了拍圈儿:“看我的!”
这下连李舒瑜都忍不住笑弯了腰,陈景辰顶着三个圈,活像个挂了彩的小鹿,满屋子的笑声差点掀了屋顶。瞿筱英笑得直抹眼泪:“这孩子,倒是会帮腔!”陈胜宁得意地叉着腰,仿佛自己立了多大的功,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热闹的气浪裹着阳光,在屋里翻涌成一团甜。
最后一关是找鞋子。伴娘团把李舒瑜的婚鞋藏了起来,提示是“在最‘热闹’的地方”。陈景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笑闹的人群,落在窗台的音响上——刚才放音乐时,这玩意儿震得最欢,喇叭都在“嗡嗡”颤。他走过去一摸,果然在音响后面摸到了丝绒鞋盒,打开一看,那双镶着水钻的婚鞋正闪着光,像藏着星星。
“找到啦!”他举起鞋子,眼里的光比鞋上的钻还亮,像点燃了一团火。李舒瑜抬起脚,裙摆轻轻掀开,露出白皙的脚踝。陈景辰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指尖碰着她的皮肤,像碰着易碎的珍宝,动作轻得像怕弄疼了她。“可以背我走了。”她的声音透过头纱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像春风拂过湖面。
陈景辰站起身,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李舒瑜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头纱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带着股淡淡的香,是她常用的那款栀子花香水。伴郎们簇拥着往外走,走廊里撒满了粉色的花瓣,红包雨“哗啦啦”落下,砸在地上像串欢快的鼓点,混着众人的笑闹声,热闹得像要把屋顶掀起来。
塞进婚车时,李舒瑜的头纱不小心勾到了车门的把手,陈景辰赶紧伸手理好,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耳垂,烫得像团火。“坐稳了。”他低声说,关车门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指腹在车门把手上摩挲了两下才松开。
车子发动时,音响里突然响起《今天你要嫁给我》的旋律,陶喆和蔡依林的声音甜得发腻,像浸了蜜的糖。陈景辰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瞥见李舒瑜正望着窗外,阳光透过头纱,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十年的画面突然在脑子里炸开——高中教室的粉笔灰落在她的习题册上,大学异地的火车票攒了厚厚一沓,工地上的军大衣裹着两人的温度,视频里她总是等他先说晚安……那些隔着千山万水的思念,那些咬着牙的坚持,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一滴泪砸在方向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赶紧别过脸,想用袖子擦,李舒瑜却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凉丝丝的:“哭了?”
陈景辰笑了,泪却流得更凶,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哭,是风迷了眼。”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像握住了这十年的光阴,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舒瑜,我们到家了。”
车队缓缓驶离酒店,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鼓掌,孩子们追着婚车跑,手里的彩带飘得像条彩虹,在风里划出漂亮的弧线。陈景辰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伴娘团,看着身边笑中带泪的李舒瑜,突然觉得,这十年的长跑,每一步都跑得值。
音乐还在继续,“今天你要嫁给我”的歌声混着窗外的欢呼,像首写满幸福的诗。陈景辰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婚车迎着阳光,往云梯酒店的方向驶去——那里有等着他们的亲人,有热热闹闹的宴席,有往后余生,数不尽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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