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吗？”楚序看向沐昭，问道。
“能操控七阶海兽的，必然只有深海之母。”沐昭沉吟道，
“我不好说有绝对的把握，但的确也很好奇深海之母的能力究竟有多强，我已经等不及想要亲自感受一下了。”
众士兵吞了口口水，向沐昭投去敬畏的目光——
这就是强者的想法吗……正常情况下，看到这种强到超出理解的敌人，会下意识地畏惧、退缩，沐昭第一反应却是想试试敌人有多强……
不过，也许对于沐昭而言，深海之母的强，并未到“超出理解”的程度。
“没时间犹豫了，它快到我们面前了！”楚一凝指着雷达上那一点越靠越近的光亮，紧张地说。
沐昭快速下令：“柳妄，守住潜艇！其他人，以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想办法牵制住它！”
“是！”众人应下，
沐昭不再分心，闭上眼睛，展开了精神感知……
她“看”到了，那是一条从未见过的无比健壮的精神线。
毫无疑问的，这条精神线的上端，被一团灰雾笼罩着。
而且相较之前见过的灰雾，这一团更加浓厚、昏暗，仿佛隐藏着某些不可知的诡异。
透过这团灰雾，她隐隐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精神力的威慑。
这是一个强劲的敌手。
沐昭沉下心，调整好状态，伸出了精神触角。
几乎是在接触灰雾的一瞬间，她的意识被一股出其不意的力道抽离现实，拽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
沐昭漂浮在海里，海面上被灰色的大雾笼罩，海水幽暗如渊。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无法辨认方向。
思考片刻后，她沉入了海底，向深处游去。
海面下光线十分昏沉，有一瞬间，沐昭什么也看不清。
但紧接着，她的双眼发出光亮，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她拥有了能在幽暗深渊里视物的能力。
可是，她并未动用篡改幻境规则的异能，那么，是谁赋予她这个能力？
答案呼之欲出——毫无疑问，只能是这个幻境的创造者，深海之母。
大敞门户邀她进入，甚至把本该被限制住的能力还给了她。
是预料到这样的限制对她没有用，还是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为了彰显自己更高一筹？
亦或是……另有谋算？
……但无论如何，这做派真是极尽嚣张和狂傲。
沐昭低哼了一声，心底越发警惕起来。
既然对方不剥夺她的能力，那就放开手脚去做，她倒要看看，它究竟想干什么。
念头起，不远处传来掠食者的吼声，那特殊的频率、强力的振幅，连带着海水也为之震颤。
精神兽如同一抹巨大的暗影，瞬间来到了沐昭身前。
她轻抚它的额头，人类的手掌在它庞大的身躯上显得如此迷你小巧，但它却展现臣服的姿态。
只因在精神力的世界里，肉身的体形大小从来不是力量强弱的象征。
沐昭驾着精神兽，向深海游去。
随着下潜，一幕震撼的景象呈现在她眼前。
成千上万的海兽，在幽暗的深渊里列阵而立，它们整齐地面向同一个方向，如同那片海滩上的朝拜者一样。
沐昭循着它们所朝向的方向望去，隐约间，似乎有一座巨大的阴影，隐藏于黑暗之中。
那就是……深海之母？
她定了定心神，却不由地减缓了前进的速度，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那些列阵的海兽身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目光，海兽忽然动了起来。
它们转动身躯，整齐划一地向一旁退让，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
沐昭注视着这条宽敞的大道，意识到这是深海之母在“欢迎”她。
这是在……欢迎她？还是说，它也懂得先礼后兵？
沐昭在心里琢磨了片刻，而后骑着掠食者沿大道向深处游去。
藏于黑暗之中的阴影越来越近，快要能看清它的面貌了。
沐昭的心提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在对方掌控的幻境，她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强烈威压。
行至近前，那如山般巨大的黑影，终于展露了真面目。
这副身躯上，集合了数不清的海洋生物的特征。
脑袋和身躯几乎合为一体，身下是密密麻麻的触角。
头部、身体、甚至触角上，嵌着无数眼睛，发着强弱不一的、幽蓝或暗红的光。
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与沐昭在意识深处所见到的那个、藏在黑暗中的模糊身影，完全重合了。
它就是深海之母。
沐昭抬头注视着那些眼睛。
精神兽是她精神力的外显，原本已是足够庞大的深海掠食者，此刻在深海之母的面前，竟也显得小巧。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如同从远古时空传来的回音，穿透一切物理隔阂，在沐昭的脑海深处激起涟漪。
“人类，说出你的目的。”
沐昭忍下打哆嗦的冲动，稳住声音：“分明是你迎我走到了这里，我倒想问问你的目的。”
“你能察觉到我的想法？”
沐昭心头一惊——这声音里，竟然有了情绪，像是好奇、更像是开心，
“这是我创造的精神幻境，只有与我精神力相当的，才有可能察觉我的情绪和想法。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是同类。”
沐昭沉默了片刻，“我不理解你对同类的定义，从任何方面来看，我们都并非同类。”
“你我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强者，这个世界不过是你我的游乐场，这还不算同类吗？”
声音里雀跃的、兴奋的情绪越来越浓，下一瞬，眼前的庞然大物隐入黑暗之中，一个人类的身影走了出来。
它……不，此时此刻，沐昭觉得，应该改变称呼为“她”。
深海之母已经具有了自主意识，她的行为出于某种更高的需求，而不再是简单地屈服于生物本能。
她将自己化身为人形，似乎想展现与沐昭平等对话的诚意。
但她又拥有绝对的自主意识，即便化身为人类，也并非纯粹的机械模仿。
她的人形按照自己的喜好制定，身形高挑、穿着得体、举止优雅、态度从容。
她用一种平静、温和的目光看着沐昭，像一个长辈看着晚辈。
“我可以教你，如何创造一个足以容纳一切的集体幻境，在这个幻境里，你我即是创世之母，亦是主宰者，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皆由你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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