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微光如燎原之火,顺着虚维树虬结的根系疯狂蔓延,循着宇宙本源的脉络,与时空痕的核心狠狠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两股力量在虚无中展开无声角力——沈维衍将所有记忆、不甘与承载的期许尽数灌注其中:昆仑山的雪落在周乔肩头的轻响,是他再也握不住的微凉。
学院草坪上洛丽指着星辰的眉眼,成了神魂深处反复烙印的灼烫。
星界成婚时掌心相贴的温度,此刻都化作解析之力的锋刃,带着剜心刻骨的痛,一寸寸剐开时空痕的壁垒。
树根旁的织辰仪剧烈震颤,三道微光骤然撕裂仪盘,拧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刺破虚空。光柱扫过之处,无数画面破壁而出,如利刃般剖开时空痕的迷雾,在虚无中铺展成壮阔长卷:
是周乔在昆仑雪地里踮脚接雪花,睫毛上沾着碎雪,比漫天寒英更鲜活的笑魇。
是洛丽趴在学院草坪上,指尖指向夜空最亮的星,眼里盛着比星辰更灼亮的憧憬,说“将来要去那里看看”的瞬间。
是他尚在垃圾星挣扎求存时,于刺骨寒风中紧紧抱着爷爷冰冷的身体,任凭绝望浸透四肢百骸,却从骨血里榨出最后一丝力气,发出那声“我命由我,定要逆天改命”的誓言。
是曾经衍前辈与万千修士,在面对无可抗拒的宇宙熵蚀怪时,彼此相视一笑,燃尽毕生修为与神魂,用寂灭换取一瞬的光明所奏响的绝唱。
是记忆里坊市角落的药铺老板,总把最后一块疗伤膏塞给浑身是伤的散修,自己笑着说“我家底厚,不差这个”的谎言。
是某个生死一线的战场上,那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修士,面对汹涌而来的致命一击,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力竭的同伴,即毅然转身,以单薄肉身作盾,任凭周身经脉寸寸碎裂,用生命诠释也硬撑着不退的崛强。
这些存在过的画面,从不是过眼云烟。它们是“存在就有意义”的最好注脚。
是在宇宙坍缩的绝境里,刻下的一道道“绝不屈服”的最后希望。
是每一个在星夜里祈祷的平凡生灵,每一双仰望过星空的眼睛,每一次为“活下去”而攥紧拳头的挣扎——他们或许未曾留下姓名,未曾踏入定宙境的门槛,或许渺小如尘,却用最平凡的存在,为这宇宙的迭代注入了滚烫的注脚:我曾经来过,我曾拼尽全力活过。我曾爱过、战斗过!
沈维衍明白:只要他尚存一息,这些文明存在的碎片,这些修士的风骨便绝不会被彻底抹去。他眼底骤然迸发出灼穿虚无的光芒,周身解析之力如星河倒卷,与虚维树的脉络彻底交融——树干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成了他的笔锋,每一寸木质都成了承载记忆的丰碑。
他要将这一切,一刀一刀,刻入自己的灵魂,刻入这宇宙时间的脊梁。
那些挣扎、牺牲、仰望与执着,那些曾在这宇宙里留下过温度的亿万生命,都该被永恒铭记,都该在这迭代的洪流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纵使你灭了我,就算一切归零又何惧!”他对着虚无中的宇宙意志无声咆哮,声音撕裂了喉咙,带着泣血的震颤,指尖力量顺着树干疯狂流淌,每一道刻痕都泛着微光,深深刻进木质纹理,仿佛要将整个宇宙的记忆都凿进永恒,“我们存在过——这就是最无可撼动的意义!谁也别想抹去!”
“我们存在过。”
这五个字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从光柱的源头传来,带着无数生灵的呐喊与悲鸣,震得宇宙本源都微微震颤。沈维衍终于彻底明白,时间老人说的“死亡不可怕,遗忘才是终点”,并非指个体的消亡,而是指那些曾鲜活过的痕迹被彻底抹去。
只要有人记得,只要这些刻痕还在,“存在”本身,便永世不灭!——哪怕他下一秒就要化作星尘,哪怕这虚维树终将枯萎,只要宇宙间还有一丝记忆的碎片,那些奋力活过的灵魂,就会在某个瞬间,重新睁眼,对着这片星空,再喊一声:我来过!
光柱骤然暴涨,将整个虚无照耀成璀璨星海。那些被刻入虚维树的生命画面开始流转,化作点点星光悬浮于宇宙本源之中,像永不熄灭的星辰,守护着每一个曾经闪耀过的灵魂。
沈维衍的嘴角溢出鲜血,笑容却比星河更明亮:就算宇宙重启千万次,我也要让这印记,永远镌刻在时光长河的岸边——
我们存在过,这就是最无可撼动的意义!
下一秒,时空痕像是收到了某种源自本源的冲击,原本如墨汁般蔓延的虚无竟骤然停滞,表面泛起细碎的裂纹——那是承载着无数“存在印记”的解析之力,正从核心处瓦解它的根基。
熵增的洪流竟在此刻得到了逆转。不再是无序的吞噬,那些曾被抹去的星轨开始重新浮现,消散的星尘循着虚维树的刻痕汇聚,连空气里都漫开了旧宇宙的余温。沈维衍望着这一幕,指尖的刻痕愈发用力,他知道,是那些“我来过”的呐喊,撞碎了宇宙迭代的冰冷规则——原来最极致的熵增里,藏着的从不是彻底归零,而是被记忆点燃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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