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峰玄夜私人会客宴殿。
暮色中琉璃宫灯次第亮起，将雕龙玉柱映得流光溢彩。
玄夜攥着炎烬手腕的指节发白，素来凌厉的眉峰此刻不住颤动。
“当真解了？连心脉处的火毒纹都消了？”他指尖掠过师弟颈侧淡青血管，直到触到平稳脉动才松开力道。
“嗯，上次秘境，楚沐重伤带回神草，之所以瞒着不说，也怕解毒不成功，让是师兄师妹空欢喜一场。”炎烬拢好松散的衣襟，鎏金广袖垂落时带起细碎冷松香。
他目光转向静立烛影中的青年，眸子带笑。
玄夜倏地转身。
这位以杀伐闻名的剑尊此刻眼尾泛红，掌心重重拍在徒弟肩头：“好好好啊，你小子师尊打小就见你有前途！”
楚沐被玄夜拍的肩膀疼，抽了抽嘴角，小声腹诽：“刚见面就要烧我临安城百姓还不知道是哪个活阎王干的……”
话音未落，袖口传来轻扯。
他侧目望去，正对上炎烬冲他微微摇头，玉冠垂下的银流苏在烛火中晃出细碎光影。
楚沐抿唇：算了，看在师尊的面子上。
“今夜！我们不醉不归！”玄夜已掀袍落座，十八坛雪魄酿在玄冰案上泛起霜雾。
林流萤看着高兴地大师兄，难得的没有劝解。
林流萤卸下银丝面罩，露出张恍若月下寒潭的清冷面容。
这是楚沐两世都未曾见过的陌生眉眼。
楚沐起身给三位师尊倒酒，玄夜突然扣住楚沐执壶的手，琥珀酒液在夜光杯中荡开涟漪：“倒什么酒，坐。”
“今天陪我们几人好好喝。”
楚沐也不推辞，陪着三位师尊同饮。
一杯一杯又一杯……
子夜风起，檐角金铃叮咚作响。
酒过五巡。
玄夜玉冠歪斜地揽着楚沐，龙纹绡衣沾着酒渍：“就冲你摘神草……本尊也要和你结拜……”
“今日起，我是大哥，你是二弟……嗝……”
“这龙吟……嗝……大哥罩你……”
炎烬支颐倚着青玉案，素来清明的眸中泛起迷离水色。
林流萤正用银箸轻敲瓷盏，泠泠清音竟与醉话混成古怪曲调。
看来这师兄妹三人，酒量都一般……
只有楚沐一人清醒，看着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行，大哥，明天你醒来可别后悔。”
“ 绝不后悔……嗝……”
楚沐摇头，楚沐从怀中取出传音玉简，指尖在浮纹上轻叩三下。
“韩师兄，来接一下师尊。”
“慕凝师姐，对，师尊喝醉了，嗯，需要你带回去。”
韩逐流赶到时，正撞见玄夜半个身子都挂在楚沐肩头，鎏金护额歪斜着压住一缕青发：“二弟，明日大哥带你杀入秘境……灭了那什么地龙……”
“韩师兄。”楚沐投来求助目光，玄铁护腕已被攥出五道指痕。
檐角铜铃忽被夜风惊动，叮当声里韩逐流看清满地东倒西歪的酒坛，素来爱笑的脸终于龟裂：“这...这是饮了多少？”
楚沐揉了揉眉心：“都醉了，一言难尽。”
韩逐流上前，扶着自己的师尊：“我先带师尊回去了。”
楚沐点头。
玄夜整张脸都因为醉酒而通红，一看韩逐流，眉头皱起：“逐流……别拦我，我还没跟二弟喝完呢……”
韩逐流都快窒息了，嘴角都快僵硬了：“师尊，太晚了，先休息吧……”
玄夜后面的醉话被韩逐流挡在掌心，韩逐流耳尖通红地朝楚沐颔首，几乎是扛着师尊踏风而去。
师尊再说些什么，明日起来怕是要没脸见人了。
韩逐流刚走，一身白衣的慕凝匆匆而来。
慕凝来时携着满身夜露，银线绣制的流云纹在月下泛着微光。
林流萤正用银箸敲击青玉盏，泠泠清音与殿外松涛应和成韵。
面若寒霜的人突然执箸点向虚空：“此处当添半阙《破阵子》...”
银箸尖端凝出木纹，竟在案几刻下三寸深的乐谱。
慕凝急忙上前扶住自己的师尊，看了眼楚沐：“师弟，这是……”
“三位师尊相聚，都高兴的喝多了，师姐快带师尊回去吧。”
“好。”慕凝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师尊离开了。
月光悄然漫过七宝屏风，炎烬支着额角望来，墨发间缠绕的银丝抹额已松垮垂落。
楚沐半跪在青玉砖上，嗅到师尊袖间浮动的冷梅香混着酒气：“可还认得我是谁？”
炎烬伸出手，丝丝温热的触感在脸颊上滑动，指尖抚过青年眉骨，在眼尾那颗朱砂痣流连：“沐儿，长大了。”
楚沐眸子轻轻地晃动，将脸凑过去轻蹭他的掌心：“是，长大了。”
楚沐扶着炎烬飞回炎烬的寝殿。
进门的刹那，就将玉殿的门反锁。
将炎烬扶着坐上床榻，半跪在地褪去他的靴子。
冷蓝色穹顶下反射着月光。
衬的炎烬的脚背泛着珠玉的光。
骨肉匀称，白皙修长又绯红。
“师尊的脚踝好细……”
楚沐捧着炎烬的脚，便觉掌中足弓倏然绷紧，须臾间便藏进了被子里。
楚沐抿唇淡笑：害羞什么……
三千青丝如瀑布散落，烛火在他鸦羽般散开的发间游走。
醉意漫上眼尾，那双总噙着三分清冷的凤目此刻含了雾，眼睫垂落时在瓷白面颊投下鸦青的影。
胭脂色从耳尖一路烧到脖颈，与唇上残留的酒渍相映成画卷。
冷蓝玉炉里飘出的冷松香缠上他松散的衣带，绣着火焰暗纹的广袖滑过阑干。
楚沐的指腹悬在暗白色纹腰封上方，忽然被醉卧之人攥住手腕拽向胸膛。
冷松香混着灵酒的喘息扑在他耳际：“楚沐，别……”
楚沐喉结耸动，眸色深深。
楚沐从半跪的姿势起身，膝盖支在床榻。
扶着炎烬的肩膀，倾身鼻尖凑近鼻尖。
灵酒和冷松香气钻入鼻尖，楚沐视线下落在那红唇。
炎烬浑身有些僵硬。
楚沐错身埋进那片泛红的锁骨，舌尖轻点耸起如玉的锁骨。
“师尊，我长大了。”他故意用犬齿磨蹭滚烫的肌肤，直到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闷哼。
炎烬本就如胭色的脸颊此刻绯红一片。
楚沐只觉得腰间一紧，后脑附上一只炙热修长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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