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的话让杜敬轩豁然开朗，心里有了成算，砍树的速度也变得快起来。
今日阳光正好，即使山里的地面都被雪覆盖，也不算多冷。
光秃秃的树枝上偶尔有几只飞鸟停下歇脚，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杜清霜背着竹篓，随意捡了根树枝，翻着积雪下的树叶。
以她的经验，冬天的山上也应该有一些晚熟的野生菌子，多捡点回去也能加个菜。
可惜翻来覆去，只找到几颗不大不小的猴头菌。
也是，都快一月份了，这么冷的山上能吃的东西没有多少。
也幸亏是北方，要是南方，这个时节连竹篓里这几颗菌子都不会有。
杜清霜直起酸疼的腰，有些泄气。
余光忽然瞟到一旁的枯树上长着黑褐色扇形的植物。
再仔细看去，那东西好像灵芝，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份不够，比成年女子的拳头还要小上一圈。
“堂哥！你快过来！”
杜敬轩停下手头的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喜出声。
“霜儿！那是灵芝吗？”
没等杜清霜回话，就翻身上树，抓着树干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掰下灵芝，一个转身稳稳的跳到了地面。
两人看清手中东西，对视一笑，哪里还管什么木材，立马分头找了起来。
不多时，竹篓就被灵芝填满一小半。
“霜儿，等下咱们俩进镇子把这些卖了，能赚不少钱呢！”
杜敬轩现在哪里还有刚进山时的颓废，有了堂妹的指点，又采了这么多灵芝，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他让杜清霜背着竹篓，牵着傻狍子，自己扛着木材下山给了张木匠，又马不停蹄的朝镇里赶去。
一品居位于镇子中心的主路上，两层小楼虽不如京城的酒楼富丽堂皇，但在这边境小镇也算不错。
两人打听到这是镇里最出名的酒楼，很多猎户都长期往这里送新鲜的野味，想着自己的猎物活蹦乱跳，在这里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门口的小二看两人牵着一头傻狍子，习以为常的把人引到后院，让二人稍等片刻，径自上楼去找掌柜。
没等多久，一个身穿灰色棉布长袍，小腹微凸的男子走了进来。
杜清霜定睛一看，嚯，还是熟人。
张成和本在楼上盘账，听小二说有人牵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傻狍子来卖，本来还有点兴趣，但当他看到是杜清霜，一双吊稍眼没了笑意。
“怎么是你？”
杜清霜本来就讨厌这白眼狼一家，此时看他眼神不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不答反问。
“你是这一品居的掌柜？”
张成和这时不像在村里有所顾忌，到了这一品居，就等于来了他的地盘，谅这臭丫头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他环抱双手，趾高气昂的抬了抬下巴。
“这狍子是你们拿来卖的？”
说罢，又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兄妹二人，嗤笑道。
“就凭你们两个那样，也能猎来这么大的东西？该不会是从哪家猎户那里偷来的吧？”
杜敬轩不知道二人的官司，但看到这个掌柜讲话如此难听，也生了怒气。
“你这掌柜怎得说话这般难听？我兄妹二人堂堂正正，这狍子是我们去山里猎到的，小爷我行得正坐得端，哪里会做偷盗那等下作事？！”
杜清霜却没有杜敬轩反应这么大，她知道这是张成和故意找茬，像是在劝杜敬轩，但说出的话却全是讥讽。
“堂哥，你也别怪掌柜的，毕竟自家下作事做多了，也就觉得别人也跟他一样下作罢了。”
这句话让张成和当场黑了脸，顾及自己是一品居掌柜的身份，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家的丑事，装模做样的过去拍了拍狍子转移话题。
“这狍子看起来大，但没多少肉，精神头也不足，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我就算你们五两怎么样？”
听似商量的语气，但表情却是一副施舍的模样。
五两？就算杜清霜一家再不了解市价，也知道就算死的野物按斤算都不止这个价。
“堂哥，走，这镇上也不止他一家酒楼。”
杜清霜看张成和并不是诚心买东西，只是想为难他们，懒得跟他多做纠缠，牵着傻狍子就走。
等人走后，小二在身后悄声询问。
“掌柜，这狍子看上去真不错，如果东家知道你放跑了这么个好东西，会不会......”
张成和睨了小二一眼，冷笑道。
“哼，虽然镇上不止咱们一家酒楼，但野味虽好吃，腥味却难去。
除了咱们一品居的厨子有去腥膻的法子，还有哪里能做到？
放心吧，他们二人转过一圈知道没人肯买，还是会灰溜溜的回来找我的，到时候，别说是五两，即便我只给三两，他们也都得接受。”
杜清霜出了一品居，跟人打听到除了这里还有一处百年老店月满楼位于临街，但听路人说自从一品居开业后，月满楼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不知现在会不会收他们的猎物。
临街不如主街那般热闹，正值午时，本该高朋满座的二层酒楼，只有零散的几桌食客，显得分外冷清。
门口一位长相亲切年约四十的男子，见他们兄妹二人牵着一头狍子走进店内，也没有驱赶，而是满面笑容的问道。
“两位可是来用饭？”
也不怪别人问这么一嘴，这大中午的，说是来吃饭，却牵着一头野物，说是来卖东西，又正值饭点。
杜清霜没有扭捏，开门见山的问道。
“敢问您可是月满楼的掌柜？我们猎到一只狍子，想过来问问贵店收不收。”
“我是这里的掌柜，可是这狍子......”
掌柜有些为难，他们家以前也是收野味的，可自从一品居出了独家去除腥膻的方法，一下就把自家比了下去。
食客再来点餐，就觉得月满楼的肉食腥膻的难以下咽，经常被投诉，因此赔出去好些银两。
所以现在月满楼除了猪肉，不敢做别的肉食，怕再惹事端。
正当掌柜想用什么方法和气的拒绝二人时，门口进来一书生打扮的青年低声询问。
“吕叔，这是发生何事了？”
吕掌柜侧身行了一礼，叫了声少东家，把身后杜清霜二人显了出来。
那青年看到杜清霜，想起那日得事，连忙行礼道歉。
“上次家妹醉酒，得罪姑娘与令兄，本想上门致歉，却太过匆忙忘了问住址，这次恰巧遇到姑娘，不如由在下做东，二位可否赏脸留下吃个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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