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率偏移量突破临界值！主控台要炸了！”沈瑜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划出残影，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泛着幽蓝荧光的操作台上。科考船「昆仑号」的金属舱壁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撕扯每个人的神经。
陆璆一把拽过她后颈的衣领，将人甩进防辐射舱的同时，自己半个身子暴露在失控的能量场中。那些从深海遗迹传来的信号波纹此刻正具象化为扭曲的紫色电弧，沿着船舱缝隙疯狂跳跃——像极了敦煌壁画里挣脱锁链的飞天，却带着焚尽一切的暴戾。
“你疯了！”沈瑜撞在舱壁上，后腰传来剧痛，却听见陆璆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从通讯器炸开：“这些信号……在啃食量子加密协议！”她瞳孔骤缩，看着自己刚破解的星图坐标在屏幕上溶解成粘稠的黑色液体，忽然意识到某种更恐怖的可能——
那些所谓“引导信号”，根本是寄生在电磁波里的活体代码。
“沈工，你的虹膜扫描异常。”AI助理突然发出机械警报。沈瑜猛然抬头，发现操作台倒影里的自己正在诡笑，嘴角咧到耳际，而现实中的面容却惨白如纸。她哆嗦着摸向颈后，触到一片冰凉的黏腻——不是冷汗，是某种类似藤壶的活物正从皮肤下钻出来。
陆璆踹开变形的舱门冲进来时，正看见她用镊子生生拔下三块带着血丝的银色鳞片。那些鳞片落地即燃，腾起的绿焰在空气中拼写出扭曲的楔形文：「播种者厌恶迟到的客人」。
“这不是第一次接触。”陆璆突然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三年前南极冰盖下的信号风暴，所有幸存者都长了这种鬼东西。”他扯开领口，心口处狰狞的疤痕如同蜈蚣般蠕动，沈瑜这才发现他瞳孔深处浮动着细碎的金斑——和那些鳞片燃烧时的光晕一模一样。
舱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对视一眼，握紧武器贴着舱壁挪动。拐角处倒着俄罗斯通讯专家伊万，他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天线，眼睛瞪得几乎脱框，嘴里反复呢喃着：“他们早就来了……在海底听我们吵了两百年的架……”
沈瑜刚要上前，却被陆璆拽住胳膊甩到身后。男人靴底碾过一滩可疑的粘液，金属舱壁突然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古埃及祭司、玛雅星象官、还有穿着中山装的中国学者——他们齐刷刷张开嘴，没有舌头，只有不断蠕动的粉色肉芽。
“陆璆！”沈瑜突然尖叫。他心口的疤痕不知何时裂开了，金斑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在皮肤上绣出一朵诡异的曼陀罗。而本该死透的伊万突然抽搐着站起，眼球变成全黑，喉咙里滚出沈瑜最熟悉的声音——
那是她自己三天前录制的破译报告。
陆璆反手将匕首捅进伊万太阳穴，绿焰爆燃的瞬间，他凑近沈瑜耳畔低语：“别信任何坐标，包括你脑子里刚浮现的那个。”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垂，却让她如坠冰窟——他怎么知道她刚刚“听”到了新的星图？
警报声突然全部静默，主控台亮起诡异的血红色倒计时：23:59:59。所有屏幕同时浮现出一行字：「游戏开始，迟到者将接受播种」。沈瑜摸向颈后，发现新长出的鳞片正在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而陆璆心口的曼陀罗，恰好缺了最关键的一片花瓣。
当她终于看清全息星图的全貌时，胃里突然翻江倒海——那些闪烁的坐标点，分明是按照她幼年时画在作业本上的涂鸦排列的。而此刻陆璆正用沾着她鲜血的匕首，在舱壁上刻下第23道划痕，每一道都对应着某次“意外”死亡的科考队员。
“你相信轮回吗，沈工？”他忽然笑了，金斑在脸上流淌成泪痕的形状，“比如……我们此刻的对话，在七十年前就发生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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