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出来，到厨房来帮忙。”江妈拍门喊道，态度明显有些不耐烦。
听到拍门声，江鱼从椅子上跳起，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往四周扫了几眼，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她不是坐着往西藏的旅行大巴，去嗨了吗？
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江家老宅，自己小时候的房间？
江鱼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很疼。
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重生了！
她瞄了一眼墙上的日历，1994年7月10日。
这个时间点，江鱼印象深刻。
江爸的工作去年底就调到了南州市，姐姐江燕也在去年高中毕业时，经人介绍考入了南州市汽修厂，在后勤科工作。
县里就剩下江妈和江鱼俩人。
明天，江妈将接到江爸的来电，催促她赶紧上南州市，江爸单位下属部门有个仓库管理员的空缺。
江妈的调动手续都办的七七八八，就等着单位接收。
江爸调任，江妈随行，自己就是那一同被打包的。
打包的急促，或者压根就没考虑过她。
到了南州市，这才想起江鱼上学问题。
机关单位的子弟学校，学位已满，江鱼根本挤不进去。
没办法，她被打包到了附近的郊区初中。
那里的学生，多半是城中村和附近街道的孩子，学习不咋地，吵架打架倒是挺在行。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江鱼的思绪。
“你别整天躲在房里，想着偷懒不干活！”
江鱼翻了个白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嘴比脑子快，怼了回去，“妈，你一回来就喊我干活，就这么见不得我休息一下哈？”
江妈瞪了她一眼，“女孩子要勤快些，眼里有活。”
又来了。
老生常谈，她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妈，我是你捡来的，专门给你女婿培养的童养媳。”
“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不是吗？就六个人的饭菜，阿奶哪次不是洗好菜煮好饭，等你和小婶婶回来，炒一下就好，用不着这么多人挤到厨房里，你就是看不惯我清闲。”
“女孩子勤劳能干，到了婆家才不被人说三道四，我这是为你好。”
“啧啧啧，嫁人就是上门给人当免费保姆，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江鱼想起上辈子的婚姻，自己是起诉离婚的。
在法院门口跟前夫最后的一次吵架。
前夫拉扯着江鱼的手，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八年夫妻，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用的着起诉离婚吗？”
“不起诉到法院，你会答应吗？”江鱼勾唇冷笑。
“那为什么非要离？我们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
江鱼呵呵，心里冷哼一声，曹尼玛的，只有你过的好好的。
“家务永远是我在做，孩子接送，辅导作业是我负责，全年无休，这种不仅免费还要倒贴，给人当保姆的日子我不干了！”
“哪个家庭不是这样过的，从古至今都这样，就你娇情，新社会就这一点不好，给你们妇女翻身得解放，翻过了头。”
“你闭嘴吧！我真是受够了，你丫的，封建社会早就灭亡了！”
我样样都能做，那要你何用？
扶贫吗？
还是受虐狂？
江鱼不是个爱内耗的，大家不能和平分手，那就等法院判决吧。
拿到离婚判决书的江鱼，第一个念头，打死也不结婚了，再结婚她就是一条狗。
上辈子，和自己吵架最多的，除了前夫，还有江妈。
每次见面，江妈总想pUA自己，喜欢将她的经验和想法强加在自己的身上。
从一而终，劝和不劝离。
江妈说：“哪家没有争争吵吵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这辈子就过了。”
再后来，江妈又劝，“孩子刚上小学，你就忍心他有个不完整的家吗？家庭破碎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他知道错了，愿意分担家里的活，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其实和谁过日子都差不多，换谁都一样得磨合包容。”
“人要往好的方面去想，大把人过的比你苦。”
这是江妈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
外公外婆这么过来的，江爸也不例外，事业型男主，将事业成就视为核心追求，加班那是家常便饭。
姐姐被江妈pUA成功，从小要求乖巧、懂事，结婚后伺候男人、生孩子养孩子、孝敬公婆，没感到有什么不对。
这个家就自己是异类，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江鱼不想回家，逢年过节她就把儿子丢给前夫，自己跑去旅游，好嗨哟！
想远了，江鱼拉回自己的思绪。
江妈憋着一肚子的怨气，她炸了，解下围裙往地下用力一扔。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听话，说你一句顶十句。胡说八道，想反了天了，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她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妈，你好烦，嫁人有什么好？”
“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伺候公婆，还要每月工资上交，事事都得体贴入微，你说说看，我能捞到啥好处？”
“要啥好处？俩人过日子，哪能算的那么清楚。”
“我是你妈，还能害你不成？”
江妈被这个女儿惊到了，更多的是气愤，觉得自己家长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你这是什么眼神，板着个脸给我脸色看是吗？”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女孩子只有嫁了人才叫圆满，相夫教子那是老传统，传了千年怎么会有错！”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江鱼定定看着她，言语嘲讽道：“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那是因为你嘴咸，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经济自由，没有法律规定，女人就非得嫁人，传统是用来打破的，否则干嘛反帝反封建。”
“女人不是通过结婚生子，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
你那套以夫为天的封建思想，都说了半辈子，烦不烦人。
江鱼不屑地撇了撇嘴。
听到争吵声，阿奶、叔叔小婶婶都围了过来。
小婶婶看着气氛不对，劝说道：“好了好了，小鱼儿少说两句，你妈说的对，不嫁人是不行的，老来伴老来伴，等老了没人服侍，你就知道错了。”
江鱼一听，轻轻一笑。
掰着手指头给他们算一笔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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