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舟坐在沙发上轻轻拥着流萤的身子，拭去流萤眼角的泪珠，笑着轻声问她：
“我的小流萤怎么哭鼻子了？”
不知是因为他的出现，还是这个拥抱，又或者是这句话。
总之就仿佛打开情绪的开关一般，原本只是眸中盈泪的流萤呜的一声哭出声来，把小脸埋在范舟肩上蹭来蹭去：
“呜，我不想哭的，都怪你，让我太开心了，呜呜……”
女孩的哭声也很可爱，呜呜咽咽，声音小小的，只是伏在肩上掉小珍珠，像在撒娇的猫咪。
范舟在她耳边调侃道：“你是在把鼻涕蹭到我身上吗？”
流萤继续蹭呀蹭，就是不肯抬头“就往你身上蹭……呜……”
哭鼻子的小姑娘忘记了这场求婚还有步骤没走完，但范舟没有忘记。
轻拍流萤的后背，范舟柔声道：“好啦好啦，抬起头看看我。”
流萤继续蹭：“呜，不抬头……”
“嗯？为什么？”
“哭鼻子好丢人的……”
范舟捧起流萤的脸蛋，小姑娘哭红了眼看，但仍然很好看，委屈巴巴的哭相偏偏又因为是高兴的事，也不知是哭还是在笑，很萌。
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不丢人，是可爱才对。”
流萤抽着鼻子嘟囔：“你明明……明明在笑！”
范舟牵起她的手，走到窗边，指向天际的曙光：“看，是你眼睛的颜色呢。”
天气晴朗，登高远眺，遥远天边一线蓝紫色的光晕似将天空晕染成属于黎明的彩虹。
最上方是属于夜晚的深蓝，深蓝渐变至蓝色，最下方则是梦幻般的粉紫色。
就如身旁女孩的眼眸。
望着那片温柔的天空，流萤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可随后她又听到范舟对她说：
“除了这封情书，我还有份礼物想送给你。”
流萤下意识扭头，迎上范舟满是温柔与爱意的双眸。
她瞬间醒悟过来范舟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同时也自范舟眼中看到她如今的模样。
眼眶红彤彤的，头发也在刚才小猪似的在范舟肩上拱了拱时弄得凌乱。
少女脸上霎时闪过惊慌，下意识想往回跑：“等，等一下，我头发还没梳呢！”
刚才洗漱的时候怎么把范舟要跟她求婚的事忘了！
应该提前化妆一下的，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要……
一只温暖的手掌抚在惊慌失措的少女头顶，温柔地抚顺她有些凌乱的银发。
流萤安静下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范舟捏捏她的脸蛋，柔声道：“我们相遇的那个早晨你也是现在这样子，很好看。”
流萤羞赧地瞥开眸子，望向窗外逐渐明亮的天际。
观景台只有订宾馆的游客才准许进入，宾馆的房间也少，此时一大片二楼观景平台上只有零星几人。
相比户外，缩在房间借着一扇窗看日出终究视野太狭窄，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流萤羞涩地小声说：“那，那我们去外面嘛……”
“怕冻到你，所以专门借了这间可以看到日出的房间。”
“不是带了厚外套来嘛。”流萤目光落在范舟刚刚放到沙发上的外套上。
这是一件帽子毛茸茸的白色羽绒服，也是她人生中第一件新衣。
范舟读懂了她的情绪，拿起那件毛茸茸的外套裹在流萤身上：“外面风大，戴上帽子。”
流萤便乖巧地张开双臂任由他给自己穿外套，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围巾忘记带了……”
范舟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一条眼熟的青色围巾，笑吟吟地系在流萤白嫩的脖颈上：“没事，我帮你带了。”
流萤一下露出惊喜的笑容：“诶，你什么时候带上的？”
“出门前突然想起来的。”
范舟牵起流萤的手走上观景台。
眼前豁然开朗，风吹来些许喧嚣，是等待日出的游客在惊叹天边的景色。
在观景平台一角站定，范舟捏捏流萤手心：“等我一下。”
流萤应了一声，目送他小跑着折回宾馆后转身望向日出的方向。
此刻是一天当中最寒冷的时间段，站在山顶，风刮在脸颊有些生疼，将脸上因将被求婚产生的羞意吹散。
怕冷的姑娘却不觉得冷，毛茸茸的宽大帽子罩在头上不让一丝寒风溜进来。
流萤小幅度晃晃脑袋，感受帽子内暖和的绒毛包裹住耳朵的安全感，眸中浮现起追忆之色。
好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假扮成范舟的女友去服装店买衣服。
那是她此生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被人呵护的感觉，也是情愫的伊始。
流萤神情不由恍惚，一晃眼居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了吗？
房间中，范舟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仔细检查后重新合上。
感受着相册的的重量，心情紧张之余也不禁恍惚。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那个连拿筷子都需要他亲手教的姑娘就快变成他老婆了。
仔细整理好仪容，范舟深吸一口气，抱着相册走向观景台。
远远看去，流萤的神情又恢复了他最熟悉的温柔模样。
天边的朝霞自最初的紫红已悄然过渡至橙黄色，太阳将升，云海翻涌，红霞满天。
而在橙黄的光芒下，穿上冬衣的姑娘俏生生站在栏边，不时向这边投来期待的目光。
范舟下意识加快脚步，跑到流萤身边。
流萤见他回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回来啦，嗯？你手上是一本……相册？”
“嗯。我把我们认识以来拍下的所有照片冲洗出来了。”
流萤接过相册，相册沉甸甸的，翻开第一页，在相册中央有一处镂空，其中放着一只小方盒。
范舟轻声道：“刚才你看到的幻灯片只是一部分。其实我本想多记录一些，记下我们的春夏秋冬。可我……”
“可我实在无法忍耐想跟你结婚的冲动。”范舟摘下镂空处的戒指盒，吧嗒一下打开，单膝跪在流萤面前：
“从冬天到晚秋，这本相册还很薄很薄，但这世间还有很多很多地方不曾走过，我想未来它会变得很厚很厚。流萤，嫁给我好吗？我们一起看遍世间所有风景，吃遍天下一切美食，然后就这样一起过一辈子。”
日出的第一缕天光突破云层洒落大地，金黄的阳光映在晶莹的钻戒上，也落在范舟和流萤身上，似蒙上一层朦胧的纱衣。
低头看着面前向她许以一生相伴的恋人，流萤再次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揉揉鼻子，用力点点头，白生生的小手伸到范舟手边，俏脸绽出最灿烂的笑容：
“那……余生就请我的范舟老师多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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