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料亭的和室包厢内,柔和的纸灯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原本属于毛利、服部两家的温馨空间,因白恒与约尔的加入,以及隔壁若隐若现的琴酒等人的存在,而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张力。
精致的怀石料理如同艺术品般依次呈上,但众人的心思,显然并非全在美食上。
侍女轻盈地布完前菜——一小碟精致的芝麻豆腐配鲣鱼高汤冻,躬身退下。
障子门轻轻合拢,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服部静华作为东道主,率先举杯,笑容温婉得体,“欢迎白先生,约尔小姐。”
“今日能在此巧遇,亦是缘分。请不必拘束,粗茶淡饭,望能合二位口味。”
白恒微微颔首,并未举杯,只是淡淡道,“静华夫人客气。”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桌面,并未在食物上停留,反而更像是在评估环境。
约尔则乖巧地双手捧起茶杯,向静华夫人和妃英理致意,“非常感谢您的邀请,静华夫人,妃律师。”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良好的教养,与她那偶尔流露的、不谙世事的纯真眼神形成微妙反差。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些主场感,“啊,那个,白恒小子,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啊。”
他印象中,这位女儿的师父更像是隐居深山的类型。
白恒抬眼看他,语气无波,“食物本身,亦是能量的一种形式。何处食用,并无区别。”
这话让毛利小五郎一时语塞,只能干笑两声,自顾自抿了一口清酒。
小兰有些紧张地坐在约尔身边,低声道,“师父,约尔姐,你们能来真好。”
约尔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低语回应,“我们也很高兴看到小兰你平安无事。”
她的目光在小兰身上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查,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从之前的危机中完全恢复。
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则完全是观察者状态。
平次的目光时不时瞟向白恒,又警惕地听听隔壁的动静,虽然那边现在很安静,但他内心的侦探之魂在熊熊燃烧,试图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和细微动作中拼凑出信息。
和叶则更多的是好奇,尤其是对美丽又气质独特的约尔,以及她和白恒、小兰之间那种自然的亲近感。
当色泽鲜亮、纹理漂亮的鲷鱼和牡丹虾刺身被端上时,话题开始逐渐深入。
妃英理优雅地夹起一片鲷鱼,蘸了点酱油,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警方努力,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助力。”
她的话语含蓄,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白恒和约尔,“小兰能平安回来,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她这是在试探白恒和约尔对事件的知情程度,以及他们是否就是那意想不到的助力。
白恒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将一片薄如蝉翼的鲷鱼片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才看向小兰,话题陡然转向。
“你的气,比之前凝实了些,但流转间仍有滞涩,那天晚上,伤了经脉?”
他这话如同惊雷,在小兰耳边炸响。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恒。
师父……他竟然知道?他知道那晚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
“师、师父,我……”小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脸颊因秘密被戳破而微微泛红。
服部平次也竖起了耳朵,他敏锐地捕捉到“那晚”、“经脉”这些非同寻常的词汇。
约尔适时地轻声解释道,“哥哥对气息的流动很敏感。”
“小兰,你没事就好,以后要更注意引导,不可再如此冒险了。”她的话语带着关切,也间接承认了他们知晓内情。
妃英理和服部静华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了然。
看来,这位白先生和约尔小姐,果然不是普通人,而且似乎在小兰遇险时,提供了某种她们所不了解的帮助或关注。
服部静华顺势接过话头,语气带着赞赏与一丝探究,“白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小兰这次能化险为夷,想必自身也拥有非凡的潜力。只是不知,白先生所言的经脉,是源自何种修行体系?”
“似乎与现今主流剑道有所不同。”她试图将话题引向白恒的力量根源。
白恒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服部静华,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力量之道,万流归宗。”
“静华夫人出身剑道世家,当知‘心、技、体’合一之理。我所授,不过是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探寻人体自身的潜能极限罢了。”
“至于体系,”白恒微微一顿,“并无定名,姑且可称之为内蕴之法。”
白恒给出的解释既玄妙又留有余地,让人无法抓住实质,却又无法反驳。
见白恒如此,服部静华也是不好在继续追问下去,只好默默的吃起了饭。
当热气腾腾的海鲜土瓶蒸被端上,散发着昆布和鲣鱼节的清香时,话题不可避免地触及了刚刚过去的噩梦。
服部平次终究是年轻气盛,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愤慨与后怕。
“那些家伙,简直是一群疯子,为了所谓的仪式,不择手段!”
服部平次看向白恒,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白先生,您见识广博,是否知道这类邪教组织,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信奉的狼神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直接,也让餐桌上的气氛为之一凝。连隔壁包厢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白恒缓缓舀起一勺清澈的高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俊美的面容。
“欲望的具象化罢了。”
他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带着一丝冷意,“渴望力量,渴望超越凡俗,甚至渴望长生,但当自身的努力无法满足时,便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只或禁忌之术。”
“所谓的‘狼神’,不过是被他们扭曲信仰和无数牺牲浇灌出来的一缕残暴意志,依附在特定的血脉契约之上。”
他的描述精准而冷酷,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科学事实。
“目的?无非是获得更强的力量,扩张势力,满足那永无止境的贪婪。至于代价,”
白恒瞥了一眼小兰,“便是无数像她这样,被选中的‘祭品’的性命,以及施术者自身逐渐被兽性吞噬的理智。”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妃英理下意识地握紧了女儿的手,服部平次则握紧了拳头,对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邪徒恨得牙痒痒。
“幸好……他们已经彻底被消灭了。”毛利小五郎呼出一口气,像是要驱散这份沉重。
“听说是一个神秘势力出手,真是天网恢恢!”
白恒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行事过于乖张,触犯禁忌,自然会受到惩罚。”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基安蒂略显不耐的声音,似乎在对科恩抱怨,“这汤也太清淡了,还不如伏特加煮的罗宋汤够味。”
接着是科恩低沉的回应:“营养,均衡。”
然后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轻轻放下的声音,可能是科恩将自己那份口味更重的调味料推给了基安蒂。
这小小的插曲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也显露出隔壁那几位与这精致日料格格不入的“接地气”一面。
随着盐烤香鱼被端上,鱼皮金黄焦脆,香气扑鼻。
众人的注意力稍微转移。
小兰细心地帮约尔剔掉鱼刺,动作自然熟练,约尔微笑着道谢,低声和小兰聊起了别的话题。
“小兰,之后的全国剑道大赛,准备得怎么样了?”约尔问道,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提到剑道,小兰的眼神亮了起来:“嗯!一直在按照师父的指导练习。”
“虽然上次之后,感觉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她指的是自身内力的变化。
“不一样是好事,”约尔鼓励道,“说明你在进步;哥哥说过,修行路上,每一次突破都会带来新的感悟和力量。”
服部平次听到剑道比赛,也来了精神,暂时放下了对邪教和白恒的探究。
“全国大赛啊!听说今年京都的泉心高中有个很厉害的家伙,叫什么冲田总司的,剑法快得离谱!”
他看向小兰,带着少年人的好胜心,“小兰,你可要加油,别给我们关东丢脸啊!当然,我们关西的学校也不会手软的!”
服部平次虽然受伤,但提到比赛,依旧斗志昂扬。
白恒闻言,目光落在服部平次身上,第一次带上了些许审视的意味,“勇气可嘉。”
“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参加比赛只是徒增伤势。”
他的话语直接而客观,像一盆冷水浇在平次头上,平次脸色一僵,有些不服,“我的伤很快就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恒语气平淡,“强行催动,留下暗伤,影响的是你未来的根基。”
“侦探小子,除了追寻真相,也需要懂得审时度势,保护自己。”
这话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平次内心的痛点。
他回想起自己为了保护小兰而鲁莽行动,结果重伤,反而成了累赘,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远山和叶担心地看着平次,忍不住小声帮腔,“平次他也是为了保护小兰才……”
“和叶!”平次打断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白恒,眼神倔强却又带着一丝受教,“我知道了,白先生。我会好好养伤。”
服部平次明白,白恒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
服部静华看着儿子吃瘪却又不得不服气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白恒道。
“白先生教训的是。平次这孩子,就是有时候太过冲动,还需磨砺。”
最后的主菜是小巧的陶板牛肉,和牛雪花分布均匀,在滚烫的陶板上滋滋作响,肉香四溢。
话题再次回到白恒一行人身上。服部静华姿态优雅地翻动着牛肉,看似随意地问道。
“白先生气度不凡,约尔小姐亦是兰心蕙质,不知二位是长居大阪,还是此次恰巧来访?”
她开始试探他们的来历和背景。
白恒切割牛肉的动作流畅而精准,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随处走走,并无定所。”
约尔则比较单纯,笑着补充道 “我们跟着哥哥,他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这次是因为,嗯,一些事情要处理。”
约尔差点说漏嘴,及时刹住车,偷偷瞄了白恒一眼。
妃英理也加入进来,她更关心的是女儿的安全,“小兰能跟着白先生学习剑道,是她的福气。”
“只是,我们身为父母,难免会担心她接触到一些超出寻常的危险。”
她的话语委婉,但意思明确——你们的世界似乎不太平,会不会牵连到小兰?
白恒放下刀叉,目光直视妃英理,那眼神仿佛具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危险无处不在,关键在于自身是否拥有应对的力量与心境。”
“温室之花,经不起风雨。我能做的,是在她拥有足够力量之前,为她挡下那些她无法应对的非常规威胁。至于寻常的危险,”
他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相信她身边的人,也并非毫无作为。”
他这番话,既承认了他们所处的世界存在危险,又承诺会保护小兰,同时还肯定了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的能力,给足了面子,让人挑不出毛病,反而显得坦诚而可靠。
妃英理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稍稍落地,微微欠身,“有白先生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隔壁似乎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我不需要。”雪莉清冷的声音隐约传来
接着是琴酒更加冰冷的回应,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即使隔着门也能感受到。
然后是什么东西被轻轻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似乎是琴酒强行给了雪莉什么东西。
基安蒂似乎嗤笑了一声,被科恩用一声低沉的咳嗽打断。
这些小动静再次提醒着包厢内的人们,隔壁坐着的是一群何等特别的客人。
最后的主食环节,气氛相对缓和了许多。
服部平次虽然被白恒“教育”了,但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开始向白恒请教一些关于观察力和逻辑推理的问题,试图从另一个领域找回场子。
白恒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却往往能直指核心,让平次受益匪浅,看向白恒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警惕戒备,多了一丝钦佩。
小兰和约尔、和叶聊着女孩子的话题,关于流行的服饰、音乐,偶尔也夹杂着对剑道比赛的期待。
约尔虽然对流行文化了解不多,但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天真却有趣的问题,逗得小兰和和叶发笑。
妃英理和服部静华则就教育、法律等话题低声交谈着,两位智慧的女性显然颇有共同语言。
至于毛利小五郎……他已经喝得有点微醺,开始拉着沉默是金的伏特加吹嘘他想象中的“勇武事迹”,伏特加只能僵硬地听着,一脸“我想回隔壁”的表情。
当甜品——抹茶蕨饼和当季水果被端上时,晚宴也接近了尾声。
白恒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他看向小兰,做最后的叮嘱,“全国大赛,尽力即可。”
“你的路,不在胜负,而在明心见性,印证所学。”
“是,师父!我一定努力!”小兰郑重应道。
他又看向服部平次:“你的观察力尚可,但容易为情绪所蔽。冷静,方能窥见真实。”
这算是白恒对这位年轻侦探的肯定与指点。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受教了。”
最后,白恒起身,向服部静华和妃英理微微颔首。
“多谢款待,告辞。”
约尔也乖巧地跟着起身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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