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还是放下了手机。
刚刚因为看手机而错过了一个歌唱房，里面的同学刚出来，旁边两个女生就钻了进去。
他走到李夏至所在的歌唱房门前，超强隔音的磨砂玻璃墙上贴了三中的校园风景的半透明壁画，模模糊糊，林乔看不清里面。
他抬起手，想敲门问一下能不能和她凑合着用一个。
因为实在是太难抢了。
原本旁边又空出一个房间，但后面几个女生看林乔就孤零零的一个，直接挽着闺蜜抢到他前面先进入。
林乔表情有些难看，她们就笑着说一起玩也行啊。
他有些气愤地退出，隐隐约约听到几声讥讽，说他装，和女生一起玩也不愿意。
李夏至现在应该正在唱吧。
他咽了口唾沫，悬空握拳的手有些僵了。
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没有敲下。
算了吧，李夏至不久前还和他说过要保持距离避免谣言，这虽然不是在班里，但是也有同班同学参加艺术社团。
刚刚还有人跟他打了个招呼呢。
虽然他皮糙肉厚无所谓但李夏至作为一个女生应该很在意的吧。
自己敲开门她应该也不好意思拒绝的吧，林乔自认为是了解她的。
一起唱歌出来之后可能会有同学看到，甚至会起哄啥的。
她应该会很局促，内心很反感的吧，毕竟他林乔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和班草校草，和他这种人传出谣言对于任何一个女生来说都是一种灾难吧。
哈哈。
林乔干笑两声，长吁一口气，手臂垂落。
一墙之隔，磨砂玻璃门的另一边，手机聊天框中的“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了。
李夏至看着文本框的那一行字，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她又等了半分钟。
她的头伸得太低了，额头碰到了磨砂玻璃，发出细微的一声闷响。
糙面玻璃凉凉的，在她白皙的前额留下淡淡的红印。
她曾经偷偷给自己的输入法买过皮肤，水果风格的，每按一下按键都有自动发出一声“开心！”
运气好了会爆出“快乐！”。
退格删除键在键盘的右上角，是一块粉色的草莓饼干。
“开心，开心……开心，开心……”
真是的……这省略号怎么这么难删呢……
。
“没有位置了吗？”
林秋雨见林乔有些低落地坐回来，轻声询问。“夏至不是在里面唱么。”
“不是，我忽然不想唱了，感觉那玻璃扛不住我的魔音。”林乔咧嘴说了句烂话。
林秋雨没笑，周倩倩却没绷住笑出声来。
“你只要别在里面打架应该都能抗住，去年我刚来的时候，又两个同学在里面唱着唱着打起来了，玻璃给砸出一个洞来，吓死人……”
周倩倩缩了缩脖子，看向林乔笑了笑。
“不过你这小身板就算打起来应该也没啥破坏力吧。”
“呃……”林乔嘴角抽了抽，呵呵了两声。“我是法师，天赋点点在蓝条上比较多……”
“哈哈哈哈。”周倩倩又被逗笑了，可林秋雨却面无表情有些困惑，她又有些尴尬。
“不好笑吗？你们俩都不笑我有点尴尬的哎。”
“咳咳。”
她整顿表情轻咳两下，可看着林乔此刻那张有些厌世的脸她还是憋不住笑。
“咳咳，那个你叫？”
“林乔，我是高一（12）班的。”
“噢，我还以为你俩都是2班的呢，我说咱们今年艺术社收那么多学霸……”
林乔笑了两声。“我可不算学霸。”
“没事啊，还有机会的嘛，不是连进两次前60就能选班么，你们年级理科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周倩倩揉了揉下巴。“是自己选班的吧，我们班是文科班，没那么多讲究。”
“对。”林秋雨点了点头。“岩主任说了，1班和2班都能选。”
说罢她转头看向林乔。“你选2班吧林乔，有不会的题问我也方便一些。”
林乔愣了一秒，没想到这个妮子如此直球。
“这……这我开学考才考两百多名，差得远呢哈哈……”
他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但同时他又有些羞愧，就算他有了进入零班的机会，他会选择2班吗？
复杂繁琐的情绪悄悄爬了上来，艺术大厅似乎安静了许多，同学们都有些玩累了，此刻都半躺在沙发上，轻声聊着天。
尽管对林秋雨辅导自己的学习他心中万般感激，但是扒开遮掩着心脏的藤蔓，从很久之前他就想进零班的愿望，那一丝念头从何而来？
是有源头的，是因为某个人……
可那样是不是会让纯洁善良的林秋雨失望？
林乔咽了口唾沫，悲催的酸涩又涌上心头……是不是我考不进零班才比较好？
“学……学姐，咱们今年的科学文化艺术节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啊……”
林乔不去想这个问题，笑了笑看向周倩倩岔开话题。
“一般都在四月份的第一个星期日，不过今年可能会延后，因为有好多宜月的高中都要派人来咱们这学习学习，所以咱们的准备时间也会延长。”
“一中也来哦。”
“一中？”
林乔想起了他们除夕才放假的场景，这么猛的学习机器也想学习科学文化么……一中你这家伙……
周倩倩打开手机翻了翻。
“到时候他们的一些艺术社成员也会帮着我们一起组织活动，人手多些也挺好的嘛。”
听到这林乔莫名想起了杜子涵那张冷笑着的脸，只能祈祷那家伙不是艺术社的了，要不然她要是来了三中，自己就别想安生了。
说不定子涵妈也会陪着过来，说不定母亲也会被子涵妈一同招呼着过来……
林乔打了个寒战。
“一二三四五……”周倩倩蹙眉数着一中来学习艺术节的学生。“一中有十六个同学呢。”
“还有名单啊。”林乔起身坐到周倩倩身旁，侧身看她手机上列出的人名。
心凉了半截。
“宜月一中，高一（5）班，杜子涵。”
他有些绝望地审视着一中的名单，心如死灰了……
但看到名单的最后一个，林乔愣住了，心中那摊死灰扑腾了两下，掀起呛人的浓烟，他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整颗心脏全凉了。
“宜月一中，高一（5）班，柳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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