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欧哼笑：“没衣服穿了知道洗了，早干什么去了？他宝贝的，非得让人生气再哄，你这是什么毛病？”
“公子有所不知。”徐娘掩唇笑道，“这小郎君啊，生气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波提欧眼角抽了抽，“真搞不懂你这样的人脑回路是什么样的。”
钟离踱步到店内最中心最显眼的赤红外衣前，细细看了片刻，道：“徐掌柜可知，这金线牡丹若按《霓裳羽衣谱》此页的绣法，改变上下交错的循环，会有奇妙的效果。”
滔滔不绝与其他人说话的徐娘停下，拿起桌上敞着的《霓裳羽衣谱》，凝眉认真看了片刻，道：“你何时看的？”
“方才扫了一眼罢了。”钟离道。
徐娘心下讶然。
这小郎君，不仅长得好看，还聪明得很。
“此页的绣法妾身还未看懂，也不知会有何效果。”徐娘道。
再说这绣出来的效果，不都得等绣出来才能看到吗？
书上又没写。
这小郎君是如何一眼看出的？
钟离道：“若是照此绣法，金线牡丹能随光线变换花色，且更为立体，千年后仍能有此效果，可比面首有趣得多。”
这番话说完，徐娘似是被点透了，立刻差人拿走一匹赤红布料，送去后院给绣娘。
还嘱咐着新绣法奇妙，让绣娘把手头的活都推了，照新绣法绣。
又怕小厮传达不到位，亲自去了一趟。
徐娘做完这一切回来，钟离仍在店中站着。
他一身衣服绣的图案不少，也不简单，只是穿在他身上，倒叫人瞧不出繁琐，只觉得很配他那张脸。
实实在在称得上一句“玉树临风”。
在钟离身后，夏乐屿和丧彪一人架着波提欧一只胳膊，互相配合，在给波提欧穿“鸳鸯戏水”的衣服。
波提欧反抗无效，穿上后，夏乐屿给他紧了紧腰带，再退后远远看波提欧这一身的整体。
钟离转身看过去，嘴角微微上扬：“甚好。”
丧彪看着，道：「居然还行。」
夏乐屿捏着下巴，“嗯——有点意思。”
波提欧：“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他宝贝的，这里没镜子吗？”
徐娘走进来，“公子面前墙上有个机巧玩意，你伸手碰一下就能浮现镜子。”
波提欧注意到墙上的红点，触碰后，一面反射影像的“镜子”随即显现。
“嗬，小东西还挺奇特。”波提欧敲了敲。
钟离：“这个小机关，倒是奇妙。”
“原是云阙天宫悬玉峰的玩意，后悬玉峰的弟子改造后，降低了成本，我们平头百姓也用得起了。” 徐娘笑道， “还要多谢他们仙人呢。”
钟离淡然一笑。
看来云阙天宫与凡间并非毫无瓜葛，修仙者造福百姓，百姓供养修仙者，二者相辅相成。
波提欧对着镜子看了看，很不愿承认似的嘟囔，“宝了个贝的，居然还行？”
他穿了这个世界的衣服，遮了改造后的躯体，摘了牛仔帽，长发垂落，倒也有几分这个世界人的样子。
广袖春衫像是把西湖烟波裁成了绸缎，水蓝底子晕着浅青涟漪纹，一只金红相间的鸳鸯正从衣摆游向腰际，翅尖金线随着动作忽闪。腰带一束，波提欧腰细，正好卡在最合适的位置，显得那只鸳鸯活灵活现的。
衣襟交叠处缀着的白玉扣倏地滑进领口阴影里，水禽正歪着脑袋啄尾巴，圆滚滚的绒羽用深浅不一的银灰丝线叠了七层，泛着珍珠贝母似的彩光。
最绝的是腰间束着的软烟罗绦带，坠着两枚玉雕莲蓬随着步伐摇晃，倒真像是鸳鸯游过时溅起的水珠子。
徐娘笑道：“妾身这里的衣服，摆起来看定然看不出来好看，穿身上才知道一剪一裁一针一线都是顶好的，所以回头客是最多的。这件成衣倒是合公子的尺寸，不妨把这件衣服带回去穿？”
“带回去可以，不过……这破鸭子不是说成双成对的吗，只有一只不对吧？”波提欧说，“你们肯定有存货，把另一只鸳鸯也拿出来，给他穿。”
波提欧抬手一指，突然成为众人注意力焦点的夏乐屿身子僵了一瞬。
“我？”
“就是你！逼着我穿了这身衣服，你还想全身而退？宝了个贝的，你必须也穿上！”波提欧说。
夏乐屿：“我不穿！”
徐娘眼疾手快，心里有活，已找出另一套成衣。
这件与波提欧那件水蓝色的不同，采用绛红绸面，翠羽鸳鸯从腰间游至胸口，静静浮水。
这么摆着看，这件衣服也是十足的花里胡哨。
钟离手指轻敲手臂，道：“不愧为两件一体，这件也颇具独到之处。”
“停，先别夸。你们怎么把丧彪忘了呢，参与其中的也有丧彪呢！”夏乐屿手一指，把角落里窃笑的丧彪也拉入战局之中。
丧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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