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姚晴略微觉得局促。
除了刚毕业的那几年，她基本上没有在大公司工作的经验。
甚至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纯属浪费时间，想一走了之。
但想着来都来了，就当多一项人生体验吧。
像是无休止地等待，快到中午了，终于轮到了她面试。
正准备走进面试房间，忽然听到不远处另一个房间里传出的小声交谈。
那个房间应该是人力资源的办公室，中途有人出来过，门没有关严。
姚晴不想偷听，努力想要屏蔽那些声音。
可是她从小听力就很好，这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进了耳朵。
一个中年女声低低的抱怨：“Linda，怎么这次面试名单里还有这么大年龄的？谁通知她来的？”
叫Linda的女孩声音压得很低：“我刚才都问了，是她们工作的失误，通知错人了，本来该通知另外一个候选人的。不过文文姐，崔助理好像没有提到过年龄限制？”
叫文文姐的女声道：“崔助理传达老板的意思，当然不会专门提到年龄，但是35岁以下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你看，这不是让人家白跑一趟吗？”
Linda沉默了一下：“文文姐，还是给面试一下吧，人家来都来了。”
文文姐道：“行吧，那你去。我面了一上午，要去吃饭了。”
“哼，过分。那你下午请我喝咖啡。”
........
那个叫Linda的女孩很快出来了，微笑着通知姚晴进去面试。
姚晴心凉了半截，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Linda明显急着要下班，先让她做了个自我介绍，又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
都是公式化的问题，一两句话就能回答，总共用时不到五分钟。
Linda起身跟姚晴握手，微笑专业：“姚女士，很感谢您抽出时间来参加面试。我们这边有了消息的话，会在两周内通知您。”
姚晴和她握了手，不死心地问了句：“那如果我应聘没有成功，你们会通知我吗？”
Linda勉强微笑道：“我们现在这个只是初试。如果通过的话，第二轮的面试是由总裁的特助为你进行。”
她顿了顿，看着姚晴眼神里的问询，终究有点良心不安。
“虽然原则上是两周，但如果在三个工作日内没有接到通知，就建议您这边考虑其他的工作吧。”
Linda说得很委婉，不过姚晴听懂了。
她礼貌地告辞离开。
这个时候，其他来面试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这层楼的工作人员也大多去吃饭或是休息了。
她心里很堵，突然想透透气。
走进电梯，一时间忘记按楼层，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按了顶楼。
走出电梯，看到一条玻璃长廊，两侧有几间封闭的办公室。里面摆放着一些文件，应该是储藏室。
走出长廊，看到外面是个大大的天台。
高层的风呼呼地吹着，已经是深秋，吹得人身上发冷。
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应该也没有人在吃饭时间跑来这里吹冷风。
姚晴喜欢这种登高看风景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缩小了，一切都微不足道，烦恼也像被风吹走了。
打算在这吹吹风，然后就下楼，赶在两点前回公司上班。
........
突然意识到不对，天台上除了她还有别人。
绕过中间的圆形高台，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高大宽阔的背影。
他竟然坐在天台的栏杆上，两腿朝向外面。
他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拿着一支烟。
烟快要燃尽了，但他只是拿在手指上，一口都没有抽过。
姚晴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个男人不对劲！他坐在这里是要干嘛？！
想起了最近几天像青青草原一样的证券市场，那一泻千里的走势，又想起了同学在群里开玩笑说的“天台见”。
姚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这个人也是个损失惨重的玩家？
他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她站在原地，静静观看这个男人，留意他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拿出了手机，按出了那三位数的号码，随时准备按拨通键。
这个男人看起来确实是落魄的样子。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肩膀宽阔，侧颜看起来轮廓深刻。看起来外型相当出众。
看不出是什么年龄。
头发也打理的很好，一丝不苟，衬托出了他的男性魅力。
但是他穿的那身衣服，比姚晴身上的的看起来更廉价。
姚晴的这身套裙好歹是商场买的打折货。
他穿的是一身极其不合体的西装。
松松垮垮，皱皱巴巴的，料子看起来也很劣质。
像是穿了很多年，甚至每次都是直接用洗衣机洗的。
他应该也是来面试的吧？这样的公司，不可能有穿这么邋遢衣服的员工。
亏他有这样的心理素质，穿成这样来面试。
........
姚晴盯着他看了两三分钟，他几乎没动过。
过了一会儿，烟烧到了手指，他猛然惊觉，连忙把烟头放到了一边。
怎么会有人点烟不抽的？只为了吸空气中的二手烟?
就在这一瞬间，他瞥见了不远处的姚晴。
姚晴一脸紧张地站在那里，就那样死死盯着他。
两人目光相接，姚晴觉得两道冷电向她扫了过来。
这张脸，轮廓锋利清晰.....连轻度近视的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姚晴还以为自己的视力变好了。
这个人这样好的相貌和气质，怎么混成了这样光景？
胡乱投资真的害人不浅啊。还好她没钱，连证券账户的开户审核都通过不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无论这个人是真的想不开，还是说只是有这个想法，暂时还没有下决心。她都一定要帮帮他。
人在绝境的时候，有人肯给出点善意，说不定就能振作起来了。
这个男子看见她目光闪烁，像是在打什么主意，心头莫名有了一丝慌乱。
这个女人很面生，是新来的？长得是不难看，但他见过的美女太多了，她也就算是顺眼。
这女人应该和他年龄差不多，脸上有着打工人特有的疲惫。
她是谁？她想干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秒，都各自看了看周围，发现现场没有别人。
一个在担心对方跳下去。
一个在想对方会不会推自己下去。
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是谁？哪个部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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