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周宇和袁博就登上了前往汉市的飞机。
路上，周宇还是忍不住好奇，向黄部长打听了一下，那台光刻机的真实来历。
“黄部长，那台AS的光刻机……您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啊？”
“那玩意儿不是禁运的吗？”
电话那头，黄部长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说来话长。”
“那台设备……其实是荷兰一家顶尖半导体实验室，刚刚退役下来的一台早期原型机。”
“本身，是不可能流出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一个叫范德梅尔的荷兰科学家，因为在某些敏感技术上跟他们政府闹翻了，得罪了官方，日子不太好过。”
“我们的人……嗯，通过一些渠道联系上了他，答应给他提供庇护，并且支持他在华夏继续进行研究。”
“作为交换条件……他才想办法，把这台退役的光刻机，连同一些相关的技术资料，偷偷弄了出来，转交给我们。”
原来如此。
周宇了然。
看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
他又把光刻机目前损坏严重，可能无法修复的情况，跟黄部长说了一下。
黄部长听了，也有些无奈：“唉，这也在意料之中。能弄到手就不错了，不敢奢求太多。”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争取……尽快把那个范德梅尔也给弄到华夏来。”
“到时候，有他这个原主人在，修复起来应该能容易点。”
“那就多谢黄部长了。”
……
飞机抵达汉市。
袁博轻车熟路，带着周宇来到郊区，一个看起来有些偏僻的院落。
院子里种着些花花草草，还有几只鸡在悠闲地踱步，一副标准的田园风光。
“我老师……就住这里。”袁博指了指院子深处，一栋不起眼的小楼。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还夹杂着几声粗犷的吆喝。
袁博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背心，手里还拎着一把巨大号扳手的……嗯，粗犷大汉，出现在门口。
大汉看到袁博，先是一愣，随即咧嘴一笑，声音洪亮：“哟，小袁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师。”袁博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周宇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袁博说的那个，德高望重的丁秋丁老？”
“这形象……也太颠覆了吧。这哪像个搞半导体的科学家啊，这分明就是个修机床的老师傅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周宇心里嘀咕了一句。
“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袁博连忙把周宇拉到身前，“这位是……周宇，周院士。”
“周院士？”丁秋上下打量着周宇，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就是最近报纸上天天说的那个……搞出新坦克新飞机的周院士？”
“丁老您好，久仰大名。”周宇客气地说道。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丁秋摆了摆手，把两人让进屋里。
屋里摆设很简单，到处都是各种工具和拆解下来的机械零件，像个大型修理铺。
丁秋给两人倒了杯白开水，直接问道：“说吧，小袁。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小子带着周院士，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肯定是有事。”
周宇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丁老，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进军芯片行业。国家也准备大力支持。”
“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点麻烦，想请您老出山，帮我们一把。”
听到周宇说要进军芯片行业，还想请自己出山帮忙，丁秋那张粗犷的脸上，却露出一丝黯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周院士，你的大名，我如雷贯耳。”
“你在军工领域搞出来的那些东西，确实了不起，给我们华夏长了脸。”
“但是……芯片这玩意儿，跟飞机坦克可不一样。”
他看着周宇，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告诫：“这东西，水太深了，坑也太多了。”
“漂亮国和樱花国那帮家伙，在这上面领先了我们几十年。想追赶？难于登天。”
“你小子在军工上已经功成名就了，没必要再来趟这浑水，自毁前程。”
显然，他并不看好周宇能在芯片行业，取得什么成就。
周宇也没急着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丁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点上了一根烟，眼神有些迷离，缓缓说道：“不瞒你说，周院士。当年……我也是华夏最早一批搞芯片研究的人。”
“那时候，国家也有个芯片振兴计划，我也是领头人之一。”
他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那时候，咱们也是雄心勃勃，也做出了一些成果，搞出了几款自己的芯片。”
“虽然性能比不上国外的，但好歹，是咱们自己造的啊。”
“可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后来，上面觉得，芯片这玩意儿，投入太大，见效太慢，对当时华夏的国际处境，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帮助。”
“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总之，项目……就被叫停了。”
他狠狠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说实话，当时心里确实不甘心，觉得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但我不怨国家。”
“我知道，国家那时候也难，得把有限的资源，用在刀刃上。”
他看着周宇，眼神里充满了真诚：“所以啊，周小子，听我一句劝。”
“芯片这玩意儿，水太深，坑太大。你现在功成名就，前途无量，没必要再来趟这浑水，把自己的名声给搭进去。”
周宇听着丁秋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老一辈的科学家，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是在一片空白的基础上，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为国家科技事业奠基铺路，却往往因为各种原因，壮志未酬，留下一生遗憾。
他看着丁秋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突然笑了笑，然后……平静地抛出了一个王炸。
“丁老，”周宇说道，“如果……我说如果，我现在手里……有一台AS的微米级光刻机，虽然是二手的，但还能用。”
“而且……我还把漂亮国鹰特而公司，最新那款，创世纪智能芯片的核心技术，给……基本解析出来了。”
“您……还有兴趣出山，跟我们一起，把华夏的芯片产业，重新搞起来吗？”
光刻机？
还解析了鹰特而的最新芯片？
丁秋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宇，又看了看旁边的袁博，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小袁，他……他说的……是真的？”
袁博也是一脸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师，千真万确。”
“周院士……他真的搞到了光刻机，也真的……把鹰特而的芯片给弄明白了。”
得到袁博的确认，丁秋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当场，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他也浑然不觉。
过了好半天，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就将手里那把大号扳手狠狠往地上一扔，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然后，他指着周宇，指着袁博，指着天花板，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我靠。国家……国家也太他娘的偏心了吧。”
“老子当年……老子当年要是有这条件，有光刻机，有现成的芯片技术参考……打死我，我也不改行去修机床啊。”
“这……这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骂着骂着，这位一辈子刚强的硬汉，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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