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李太很快就上楼去了。
垚垚马上打电话。
李先生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儿子，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垚垚说：“吃过啦。莹莹有话和你说。”
莹莹未语先笑道：“爸爸，妈妈今天买了一只新锅，说晚饭做煲仔饭给我们吃。你也回来吃吧。”
李先生说：“哦， 妈妈要给你们做饭吃呀？”
莹莹说：“对呀。”
李先生说：“我今天约了几个伯伯一起吃晚饭。今天你们先吃，等妈妈下次再做的时候我回去吃吧。”
莹莹也挺爽快地说：“那好吧。”
她又说：“可惜你不能回来。汤姆说晚饭要来尝尝妈妈的，手艺！”
她提高了手艺两个字。
李先生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今天汤姆过来上课吗？”
莹莹说：“来呀。吃完晚饭就上课！”
李先生说：“行，我知道了。你们一会儿去午睡吧。”
莹莹说：“爸爸拜拜。”
嘉嘉趴在哥哥的腿上全程认真脸地听完了，直起小身子，长呼了一口气，下了沙发去叉了一块水果斯文地吃着。
李先生说：“莹莹，你让哥哥挂电话吧。”
挂了电话，莹莹高兴地说：“妈妈做的煲仔饭肯定很好吃！”
垚垚小声说：“傻妞。”
说完就起身朝楼上跑去。
嘉嘉对小瑞说：“哥哥跑了！”
莹莹却带着哭腔说：“哥哥说我是傻妞！”
小瑞安抚道：“哥哥和你开玩笑的。不要生气。”
莹莹想了想，自己取了纸巾擦了下眼泪。又吃起水果来。
丽芳从冰箱里找出一块猪肉，把皮剔下来，开始润起这只珐琅锅来。
从冰箱里找出一块猪肉，把猪皮剔下来，等到黑漆漆的锅内壁开始发白，揭开盖子，先把猪皮放下去，沿着锅盖的内壁转了一圈，把盖子放在了一边。
又用一把木铲子按着猪皮在锅内壁慢慢转动着。
所到之处，猪皮快带收缩、冒着白烟。丽芳顺手又把油烟机给打开了。
丽芳把火调到更小，用木铲按着猪皮继续转动着。
直到整个锅内油光发亮，锅底也浸了一层薄薄的油，丽芳才关掉火和油烟机，盖上盖子，准备静置到下午，再来洗。
和单蓉一人拿着一块抹布把灶台擦完，洗干净后，丽芳又想到汤姆下午要来吃晚饭，总不能只吃煲仔饭吧？
从冰箱里找了些食材出来，心里预算了八个菜。才回房间去午睡了。
躺在床上，丽芳又想起去北京的事情来。要给自己买几双厚袜子，一件长款厚羽绒服。
如果有时间，还得买些汉煲胚回来放在冰箱里，让单蓉晚上给垚垚用火腿和鸡蛋做一个汉堡吃也可以，再包一些大馅的馄饨放着，等垚垚晚上回来煮上一碗也是可以的。
还得去李先生住的那套房子里打扫一次，老宅那边也要过去看一看。
从北京回来马上就是元旦了，几个保姆的休假还没有和李太商量。
这一想，事还不少呢。
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了。
午睡起来，李太揭进厨房揭开珐琅锅的盖子问：“你用油擦过啦？”
丽芳说：“擦过了。”
李太问：“擦之前有没有用清水煮一次？”
丽芳说：“没有啊。炒菜的铁锅买回来就是用猪皮擦的呀。”
李太说：“你怎么不看一下说明书呢？应该先用清水煮一次，擦干后再用油擦的。”
丽芳说：“那是我弄错了。”
李太说：“算了。就这样吧。”
她说完，从橱柜里拿出咖啡豆，做了一杯咖啡端去了客厅里。
丽芳在厨房里准备其他菜。
下午四点多，门铃响了。
丽芳从窗户里看出去，只见高大的汤姆手里捧着一束花，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只大盒子，站在院门外。
丽芳小声说：“汤姆来了。”
李太说：“知道。”
她今天随意穿着一套鹅黄色的圆领长袖宽松版运动衣和同款运动裤，如邻家女孩般简单。只有那那短发间无意闪烁的红宝石耳环露出些精致来。
丽芳开了院门请汤姆进屋。
大盒子里是一只蛋糕，汤姆把花和蛋糕一起交给丽芳，和李太打招呼。
李太说：“阿姨，把花交给小瑞，蛋糕你拿去藏好，等吃过饭再拿出来让他们吃。”
汤姆看着丽芳，又笑着对李太说了几句什么。
丽芳拿着蛋糕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李太来了厨房里。
对丽芳说：“阿姨，把锅洗一下，然后把我今天买回来的腊鸭剁一下，腊肉和腊肠也切一些。”
丽芳照做，李太又问：“一次性手套放在哪里？”
丽芳拿给李太后，她又问：“大米在哪里？是长粒的吧？”
丽芳又告诉她放大米的地方。
好在米是细长粒的，应该适合做煲仔饭吧。
李太用一只大汤碗量了些米淘洗后，又加了些直饮水进去泡上后，对丽芳说：“腊鸭剁小一点，焯一下水。”
她说完，又出去了。
客厅里，汤姆和垚垚正叽里咕噜聊得热火朝天。
莹莹不时的问：“你们说的什么呀？”
垚垚便说：“他问我什么时候再去国外，说可以去他的家乡看一看。”
莹莹问：“那前面一句呢？”
垚垚说：“谁还记得这么多呀！你自己仔细听呀。”
莹莹着急地说：“你们说得太快啦，太多啦。我听不懂！”
李太柔声道：“莹莹，让哥哥和汤姆聊天吧。你在旁边听着就行了。”
汤姆说：“对不起， 我们尽量说你能听懂的。”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李太就进厨房里来了。莹莹和嘉嘉也跟着进来了。
小瑞自然也要跟进来。
汤姆和垚垚也进来了。
三十来平的厨房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虽说算不得拥挤，但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感觉到处都是人。
李太一把撸起运动的袖子笑道：“这么多人看着，一会儿翻车了多不好意思呀。”
她的脸白里透着红晕。
垚垚说：“翻车？翻车是不可能的！”
汤姆哈哈大笑起来。
垚垚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汤姆说：“耶！耶！”
垚垚说：“莹莹嘉嘉，你们都跟我出去吧。”
随后，汤姆也出去了，垚垚带着他们去了院子里荡秋千。
李太先把珐琅锅的内壁都刷了油，然后把泡过的水和米一起倒了进来，盖上盖子开大火煮着。
等到有水汽冒上来的时候，把腊鸭放进去铺在米饭上面，调成了小火继续煮着。
丽芳觉得这个什么珐琅锅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沸腾，水就会顺着盖子四周扑扑朝外喷。一会儿就喷得旁边的灶台都是星星点点了。
丽芳拿了抹布去擦那里的灶台。
李太朝旁边让了让，小声说：“一会再擦。”
丽芳忙收回手，笑着说：“边做饭边擦，习惯了。”
李太看着丽芳说：“阿姨，为什么每说一句话你都要辩解呢？”
单蓉不声不响地拿过丽芳手里的抹布，去了清洗池那边搓洗着。
李太又靠锅子靠近了一点，并不放过丽芳。仍盯着丽芳说：“我在这里做饭，你在这里擦来擦去的。真是的。”
她那最后一句：真是的。是很小声的不耐烦的抱怨。
丽芳不再说话，埋头干活。
李太也没有再说话，拿出手机翻看着。丽芳看到她在网上看做煲仔饭的教程。
厨房里靠西边的窗户没有关，院子里的尖叫声和欢笑声传了进来。丽芳无心去看。
丽芳把菜炒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太把腊肉和腊肠也放进了珐琅锅里，还打了一只鸡蛋在中间。
只见她又拿过油壶，把油倒在木铲上，沿着锅的内壁浇了上去，又盖上了盖子，继续小火煮着。
姿势有些笨拙。
丽芳和单蓉摆好餐具回厨房里，只见李太用生抽和蚝油调了汁，朝米饭里浇了下去，盖上盖子后，关了火。对丽芳说：“再焖几分钟就可以了。”
她说着，洗完手也去了院子里。
饭菜都端上桌后，单蓉似乎也被院子里的笑声感染了，那瘦长的脸上笑出了几道纵纹，眼角周围的皱纹也更明显了，她说：“走，去院子里叫他们。”
李太抱着嘉嘉坐在秋千上，莹莹在后面推。
她推的有些吃力，站在旁边的汤姆伸手帮着加了一点力道。秋千便前后移动了起来。
李太说：“还可以再高一点点！”
莹莹使劲一推，秋千果然飞高了。
汤姆说：“小心！”他说着，就上前一步，伸手抓了一把绳子，算是拦了一下力道。
随着秋千开始荡起来，嘉嘉把头从妈妈怀里钻出来，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又大声叫道：“哥哥！哥哥！”
李太说：“你这么激动这做什么？”
西边院墙上的藤月还零星开着一些，许是气温低了，花朵没有夏天的时候大了，花瓣也开得畏畏缩缩的，可那颜色却比夏天的更娇艳了。
它们正在轻轻的晚风里微微摇摆着叶片和花瓣。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着秋千上的这对母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只有丽芳看到后门的玻璃门口站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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