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来的产科专家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带着轻柔的法语口音。检查持续了近两小时，结束时他笑着对顾沉霄说：\"一切完美，母亲和胎儿都非常健康。\"
顾沉霄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接过那张最新的超声照片，眼神专注得仿佛要看穿纸面。
\"能看到性别了吗？\"他突然问。
医生摇摇头：\"还太早，至少再等六周。\"他看了看姜语嫣，又看了看顾沉霄，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根据心率，我猜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顾沉霄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姜语嫣好奇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这个曾经面对枪口都不眨眼的男人，此刻却因为一句猜测而手足无措。
\"女孩...\"他喃喃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超声照片。
送走医生后，顾沉霄立刻去了书房。姜语嫣好奇地跟过去，发现他正在电脑上搜索\"如何养育女儿\"，旁边还开着十几个相关网页。
\"这么确定是女孩？\"她忍不住笑问。
顾沉霄抬头，眼神罕见地带着一丝迷茫：\"如果是女孩...要怎么保护她？\"
这个问题里包含的忧虑让姜语嫣心头一软。她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的头：\"像你保护我一样。\"
顾沉霄收紧手臂，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小生命更近一些。姜语嫣抚摸着他的黑发，突然注意到电脑屏幕上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标签是\"转型计划\"。
\"系统，\"她在心里问，\"能看看那个文件夹吗？\"
\"需要更高权限。\"系统回答，\"不过根据日志记录，顾沉霄昨晚熬夜到三点都在修改这份计划。\"
姜语嫣心头一热。她知道顾沉霄正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即使这意味着要与过去的整个世界为敌。
下午，姜语嫣在花园里晒太阳时，陆谨言匆匆赶来。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时还有些微跛。看到姜语嫣，他礼貌地点头致意，但眼神中的焦急藏不住。
\"他在书房。\"姜语嫣主动说，\"出什么事了吗？\"
陆谨言犹豫了一下：\"西堂口的人叛变了。\"他压低声音，\"带走了三分之一的弟兄，投靠了青龙会残余势力。\"
姜语嫣的心一沉。她记得顾沉霄说过，西堂口主管走私路线，是最赚钱的部门之一。
\"有多严重？\"
\"很麻烦。\"陆谨言推了推眼镜，\"但别担心，老大有准备。\"
书房里的谈话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来，顾沉霄的声音冷得像冰：\"按计划行事，一个不留。\"
姜语嫣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她知道顾沉霄的世界充满血腥，但亲耳听到这样的命令还是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系统，\"她轻声问，\"会有很多人死吗？\"
\"不可避免。\"系统平静地回答，\"但这是最后的清洗。之后转型之路会顺畅很多。\"
陆谨言离开后，顾沉霄来到花园。他看起来平静如常，但姜语嫣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意。
\"要出去？\"她轻声问。
顾沉霄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很快回来。\"他顿了顿，\"如果...我明早还没回来，陆谨言会送你去瑞士。\"
姜语嫣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么危险？\"
顾沉霄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为了你和孩子，我会回来。\"
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姜语嫣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抓住他的手：\"让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顾沉霄断然拒绝，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我不是累赘。\"姜语嫣直视他的眼睛，\"我是医生，记得吗？如果有伤亡...\"
\"想都别想。\"顾沉霄的声音冷得像刀，\"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和宝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姜语嫣败下阵来。她咬着嘴唇点点头，顾沉霄的表情这才柔和下来。
\"我保证，\"他轻声说，\"这是最后一次。\"
夜幕降临前，顾沉霄带着一队精锐离开了庄园。姜语嫣站在窗前，看着车队消失在暮色中，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系统，\"她轻声问，\"能让我看到那边的情况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要看？\"
姜语嫣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系统调出一个虚拟屏幕，显示着实时画面——废弃的码头仓库，两队人马对峙，顾沉霄站在最前方，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谈判很快破裂。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姜语嫣猛地闭上眼睛。
\"我不看了。\"她颤抖着说，\"只要...告诉我他安全就好。\"
整晚，姜语嫣都辗转难眠。凌晨三点，她终于忍不住按下戒指上的通讯按钮，但那边只有沙沙的杂音。
\"系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没事吧？\"
\"生命体征正常。\"系统立刻回答，\"但通讯可能被屏蔽了。\"
天蒙蒙亮时，姜语嫣终于撑不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爬上床，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她勉强睁开眼，看到顾沉霄正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试图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躺下。
\"你回来了...\"她含糊地说，伸手去摸他的脸。
顾沉霄抓住她的手，在掌心吻了吻：\"睡吧。\"
姜语嫣强打精神，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顾沉霄的脸上有一道血痕，衬衫领口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你受伤了！\"她瞬间清醒，挣扎着要起身。
\"不是我的血。\"顾沉霄按住她，\"别担心。\"
姜语嫣固执地检查他的全身，确认只有几处轻微擦伤后才松了口气。她下床拿来医药箱，默默地为他处理伤口。
\"顺利吗？\"她小声问。
顾沉霄的眼神暗了暗：\"解决了。\"简单的三个字，背后不知藏着多少血腥。
姜语嫣没有追问。她知道，这是顾沉霄必须走的路，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活。
处理完伤口，顾沉霄去浴室冲了个澡。回来时，他身上带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但眼中的疲惫藏不住。他轻轻爬上床，将姜语嫣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结束了。\"他低声说，\"从今天起，'暗夜'只做合法生意。\"
姜语嫣抬头看他：\"真的？\"
顾沉霄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董事会已经通过决议。剩下的...交给陆谨言处理。\"
阳光渐渐透过窗帘洒进来，照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姜语嫣听着顾沉霄平稳的心跳，慢慢沉入梦乡。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他说：
\"我们的女儿...会有一个清清白白的父亲。\"
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顾沉霄不在床上，但枕头上留着一张字条：「在会议室，很快回来。想吃什么都告诉厨房。——c」
字迹比平时潦草，显然写得很匆忙。姜语嫣微笑着将字条收好，起床洗漱。
刚换好衣服，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异常情况！庄园东侧围墙有入侵者！\"
姜语嫣的心跳骤然加速：\"顾沉霄呢？\"
\"还在会议室。\"系统快速分析，\"入侵者只有一人，但携带武器。\"
姜语嫣立刻按下戒指上的警报按钮，同时抓起顾沉霄留给她的小型手枪。不到十秒，两个保镖冲进房间。
\"姜医生，请跟我们来！\"
她被迅速带到地下室的安全屋。厚重的金属门关上后，姜语嫣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系统，能看看外面的情况吗？\"
虚拟屏幕再次出现，显示着庄园的监控画面。一个黑影正敏捷地翻越围墙，动作熟练得像专业特工。当那人抬起头时，姜语嫣倒吸一口冷气——是陈锋的弟弟，那天在花园袭击她的男人！
\"他怎么进来的？庄园不是有防御系统吗？\"
\"有人从内部关闭了东侧的警报。\"系统严肃地说，\"还有内鬼。\"
画面中，入侵者轻松解决了两个巡逻的保镖，径直向主楼冲来。姜语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监控突然捕捉到另一个身影——顾沉霄！他从侧面扑向入侵者，两人激烈搏斗起来。
\"不...\"姜语嫣捂住嘴，看着两人在草地上翻滚，拳拳到肉。
顾沉霄明显占了上风，一记重拳将对方打倒在地。但就在他掏出手铐的瞬间，入侵者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顾沉霄的腹部！
\"啊！\"姜语嫣惊叫出声，眼睁睁看着鲜血从顾沉霄的腹部涌出。
千钧一发之际，保镖们终于赶到，制服了入侵者。顾沉霄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地下达着什么命令，然后踉跄着向主楼走来。
姜语嫣再也坐不住了，冲出安全屋，迎面撞上被保镖搀扶着的顾沉霄。他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浸透，但眼神依然清醒。
\"叫医生！\"她对保镖大喊，同时扶着顾沉霄躺到沙发上。
\"小伤...\"顾沉霄咬牙道，但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头。
姜语嫣迅速解开他的衬衫，露出伤口——匕首刺得不深，但正好在旧伤附近，鲜血不断涌出。
\"需要缝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过保镖递来的医疗箱，\"会很疼，忍着点。\"
顾沉霄竟然笑了：\"你越来越像医生了。\"
姜语嫣瞪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轻柔而精准。清洗伤口、止血、缝合，每一步都娴熟得不像话。顾沉霄全程没发出一声呻吟，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好了。\"最后打完结，姜语嫣长舒一口气，\"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顾沉霄伸手擦去她额头的汗水：\"谢谢，医生。\"
这句简单的感谢让姜语嫣鼻子一酸。她俯身轻轻抱住他，小心避开伤口：\"别再吓我了。\"
顾沉霄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坚定：\"最后一次。我保证。\"
医生团队赶到后，给顾沉霄做了全面检查，确认没有伤到内脏。姜语嫣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系统，\"她在心里问，\"这次真的结束了吗？\"
\"根据数据监测，\"系统回答，\"所有反对势力都已清除。顾沉霄的转型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了。\"
姜语嫣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艳。她轻轻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小的生命。
风暴终于过去，新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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