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霜跟言梓珩说“谢谢”的时候，正好林鹿时从教室外回来。
他给宁为霜补课的这些天，可从没听过对方说谢谢。
看来宁为霜把亲疏远近分得挺清楚。
林鹿时觉得很满意。
蒋诺午休的时候来过一次，给宁为霜送奶茶。
宁为霜说不想喝，但蒋诺特执着，非要塞给她。
林鹿时估计也看不上，宁为霜就没问，带回教室给了赵一宣喝。
言梓珩觉得宁为霜最近压力应该挺大。
下午放学后，半个教室的人都走光了，宁为霜拖拖拉拉又从书桌里拿出个本子来。
是早上自己给她那本笔记。
“要是不懂，就先用笔画出来。”
言梓珩背着书包，站在桌边，要走不走地。
“总之你随时能问我。”
他欲言又止，犹豫几秒之后还是开口问道：
“上次加你微信怎么没通过？”
宁为霜抬头看向声音来处，过了几秒才想起来，是之前想给言梓珩玩内测号才提议要加的微信。
只不过当时言梓珩转头就把自己手机没收了，晚上倒是收到了言梓珩的好友申请，只不过宁为霜赌气没通过。
面对言梓珩的兴师问罪，宁为霜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道，“忘了。”
言梓珩闻言，嘴角一抽，顺手的事儿，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不过他脸上全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反正你要是想问什么知识点，就到班级群加我微信。”
他顿了顿，然后说，“我备注有写手机号，直接打我电话也可以。”
难得听见言梓珩嘴里吐出象牙，宁为霜抬眸看向言梓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言梓珩对自己的态度向来是避之不及，就差在脸上写四个大字：
“别来沾边”。
眼下竟然这么主动帮她学习，大概是庄妆特意交代过。
宁为霜对庄妆印象从来都很好。
大概是没有那么大年龄差的缘故，庄妆很能理解宁为霜时不时会有些离经叛道的举动。
事后也不会发脾气，或是语重心长地讲一堆大道理，只是嘱咐她要耐心听取批评，不许跟校领导顶嘴。
至少在宁为霜看来，庄妆可以说是一位满分班主任。
宁为霜目光在言梓珩脸上打量一瞬，似乎想从他表情里探寻出什么。
然而最终也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怎么，不想我考走？”
“我是要为一班争气。”
言梓珩说，“庄老师也说了，不希望一班任何人缺席。”
宁为霜眸子低垂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打趣的弧度。
“看来以后我还得继续服管。
只是说话时她嘴角分明是笑着的，声线却仿若裹挟着一层薄冰，透着股疏离劲儿。
这话是言梓珩对她说过的，言梓珩当然记得。
闻言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一抹红晕迅速爬上了耳根。
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言梓珩只好微微低下头，把笑意藏匿在宁为霜看不见的地方。
片刻，他重新抬起头，眼神里却依旧闪烁着藏不住的喜悦。
言梓珩语气带着些故作的镇定，说：
“能做好一个学生的本分，谁有空管你。”
说完，不等宁为霜再回应，便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往教室门口走的时候，言梓珩余光看见宁为霜似乎很认真地在琢磨笔记，便明目张胆地回头看一了眼。
笑意突然就从眉眼间溢出来，身上每一处似乎都在散发着藏不住的欢喜。
林鹿时从庄妆办公室回来，跟春光灿烂的言梓珩在教室门口擦肩而过。
他马上就要出省参加竞赛，学委的活儿就得另外找同学代替。
一班教室就之后放学那一段时间会嘈杂些，宁为霜只看见言梓珩的笔记本上突然投下一片不深不浅的阴影。
“言梓珩的方法不适合你。”
林鹿时坐在座位上，手伸过来把笔记本合上。
“他这种思路，只有全面掌握知识点之后，才能准确识别出题型。”
宁为霜其实也并没看进去，言梓珩的笔记很工整，但她就是看了眼花。
“你怎么还没走？”
宁为霜把言梓珩的笔记收进桌膛，头也不抬，问。
“去找了一趟庄老师。”
林鹿时反客为主又问宁为霜，“你最近怎么总最后才走？”
宁为霜说，“一会儿去跟朋友吃饭。”
林鹿时：“今天不回家陪小姨夫吃晚饭吗？”
宁为霜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鹿时站起身来，把书包背好，然后居高临下问宁为霜：
“一起下楼？”
宁为霜也没去看他，“不了，等下朋友来接我，今天要先去画室。”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期中测验，宁为霜是去画室找助教请一段时间的假。
就在三点一线的日子里，期中测验如约而至。
一中考场按成绩分配，宁为霜只是随手抓了个阄，就被庄妆扔去了全员学霸的第一考场。
宁为霜想，要是做题时也有这个运气，她不得科科满分。
就算只是期中的一场测验，一中排场也非常正规，在考场门口负责安检的是位女老师，宁为霜没见过。
金属探测器在宁为霜上衣口袋附近“嘀嘀”响了两声后，她从里边掏出来两枚硬币。
学校不让带手机，她上下学就只好揣一堆零钱。
等宁为霜按座位号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教室靠门口第一个座位。
宁为霜：“……”
把想骂人的情绪压下去，言梓珩从她面前匆匆经过的时候，距离测试开始还有三分钟。
“嘀嘀”
金属探测器在言梓珩的肩膀位置张狂地响了两声。
女老师却并没有理会，摆摆手让言梓珩回座位上坐好。
“老师！”
宁为霜右手举起来，“您是不是忘了搜一下身。”
女老师已经开始给下一个同学做安检，听见宁为霜的问题，她转头看过来。
刚要张嘴说话，却被言梓珩抢了先。
“老师，您先检下一位同学。”
言梓珩顿下脚步，按原路折返回来。
“宁为霜同学近水楼台，不如替老师分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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