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豆花西施》
蜜糖醒神智， 北调暗传音。
罐底藏兵讯， 摊前布疑云。
纵身寒浪没， 留图半幅真。
谁家蒸笼布， 能载塞外春？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青石镇东头的豆花摊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阿璃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前面那个忙碌的身影。
\"柳娘！今天我要双份蜜糖！\"阿璃挥舞着铜钱喊道。
摊主柳娘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眼角有一颗泪痣，笑起来时显得格外温柔。\"阿璃姑娘又来啦？\"她麻利地舀出一碗雪白的豆花，\"今天的蜜糖特别香，我加了一味新料。\"
阿璃接过碗，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甜而不腻的蜜糖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奇异的草木香，瞬间让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她脑袋里点了一盏灯，把所有的困倦和迷糊都驱散了。
\"太好吃了！\"阿璃眯起眼睛，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自从半个月前偶然尝过柳娘的豆花，她就再也离不开这\"醒神蜜糖\"了。
\"慢点吃，别烫着。\"柳娘笑着又给其他客人盛豆花，动作行云流水。她手腕上戴着一串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璃捧着碗走到一旁的矮桌边坐下，小口小口地享受着这人间美味。她注意到邻桌的几个商贩吃完豆花后，不约而同地哼起了一首小调，调子轻快，带着北方的口音。
\"奇怪，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哼同一首歌？\"阿璃自言自语道。
\"你也发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璃回头，看到沐雪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沐雪瑶一袭白衣，腰间挂着长剑，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凌厉。
\"雪瑶姐！\"阿璃惊喜地叫道，\"你也来吃豆花吗？柳娘的蜜糖豆花可好吃了！\"
沐雪瑶摇摇头，在阿璃对面坐下。\"我已经观察三天了，所有吃过这豆花的人，都会无意识地哼那首《北山谣》。\"
阿璃眨了眨眼，\"那又怎么了？也许是豆花太好吃了，让人心情愉快想唱歌？\"
\"《北山谣》是北境边关的军中小调，普通百姓根本不会唱。\"沐雪瑶压低声音，\"而且，你不觉得你对这豆花太着迷了吗？每天都要来，一天不吃就浑身不舒服。\"
阿璃愣住了。确实，她这几天满脑子都是柳娘的豆花，甚至半夜都会想着明天一早要去排队。这种痴迷程度，确实不太正常。
\"你是说...豆花有问题？\"阿璃小声问。
沐雪瑶点点头，\"我怀疑里面加了'迷魂草'，那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草药，还能短暂控制人的言行。\"
正说着，云青摇着折扇晃了过来。他今天扮作算命先生，穿着一身灰色道袍，下巴上粘着假胡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两位姑娘，可要算上一卦？\"云青装模作样地问道。
阿璃噗嗤一笑，\"云青哥，你这装扮也太假了！\"
云青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我在调查这个豆花摊。柳娘不简单，她每天收摊后都会去镇外的破庙，那里最近常有陌生人出入。\"
沐雪瑶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三人商量一番，决定分头行动。阿璃继续装作普通食客，沐雪瑶在远处监视，而云青则找机会接近柳娘的调料罐。
中午时分，食客渐少。云青瞅准机会，假装不小心碰倒了柳娘放在角落的一个小罐子。
\"哎呀，实在抱歉！\"云青连忙弯腰去捡。
柳娘的反应却异常激烈，她几乎是扑过来抢回了罐子。\"没关系！我自己来！\"她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云青已经看到了——罐子底部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密文。更奇怪的是，罐子里的粉末不是糖，而是一种淡绿色的细粉，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药香。
柳娘迅速将罐子收进怀里，勉强笑道：\"这是家传秘方，不便示人。道长若想吃豆花，我请一碗便是。\"
云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谢离开，但一转身脸色就变了。他快步走到巷角与沐雪瑶和阿璃汇合。
\"那罐子里绝对不是糖，\"云青低声道，\"我认得那种符号，是北境军中用的暗记。\"
沐雪瑶眉头紧锁，\"看来这豆花摊是个情报传递点。用加了药的豆花控制食客哼特定小调传递信息，真是狡猾。\"
阿璃脸色发白，\"那我这些天...也是被控制了？\"
\"不完全是，\"云青安慰道，\"迷魂草对不同人效果不同。你只是比较喜欢吃，还没到被控制的程度。\"
三人决定试探柳娘。傍晚收摊时，沐雪瑶故意在柳娘面前哼起了《北山谣》的变调。
柳娘整理摊位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她猛地抬头看向沐雪瑶，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虽然转瞬即逝，但已经足够确认她的身份不简单。
\"姑娘这调子哼错了，\"柳娘强作镇定地说，\"《北山谣》第三句应该是升调，不是降调。\"
沐雪瑶冷笑一声，\"普通卖豆花的，怎么会对北境军歌如此熟悉？\"
柳娘脸色大变，突然从案板下抽出一把短刀，同时一脚踢翻了滚烫的豆浆锅。热浪扑面而来，三人不得不后退躲避。
\"拦住她！\"云青大喊。
但柳娘动作极快，她一个翻身越过摊位，直奔镇外小河。沐雪瑶拔剑追击，却见柳娘跑到河边，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湍急的水中。
\"她会水！\"阿璃惊呼。
三人赶到河边时，柳娘已经消失在下游的拐弯处。河岸上只留下她匆忙中掉落的一块蒸笼布。
云青捡起蒸笼布，发现上面用酱汁画着半幅地图，隐约可见几个标记点和一个箭头指向北方。
\"这是...\"沐雪瑶凑近查看，\"边境要塞的布防图？\"
阿璃突然捂住头，\"我感觉...脑子清醒多了。\"确实，那股对豆花的强烈渴望突然消失了，仿佛有人解开了她脑中的一道枷锁。
云青仔细收好蒸笼布，\"看来我们无意间撞破了一个间谍网络。这半张地图必须尽快送到城主府。\"
暮色降临，三人离开河边。谁也没注意到，下游的芦苇丛中，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事情还没完，\"沐雪瑶低声说，\"柳娘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鱼。\"
阿璃点点头，摸了摸不再发烫的额头。她突然有些怀念那碗豆花的味道，但随即打了个寒颤——谁知道下一次，她吃下的会是什么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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