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在21楼的沙发上睡到了十二点，起来敲开叶嘉凌的卧室门，两人一起下来16楼。
郜智新和蔡梦洁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到两人进来，郜智新热情招呼道：
“下来了，睡了会儿？学姐，你的胳膊还疼不疼？我点了麦乐送，六人份的。蔡梦洁给陈汐打过电话了，让她不要吃食堂。六人份应该够了吧？不够的话，你们想吃什么？我请……”
江尧和叶嘉凌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
郜智新接着说：“坐呀，坐呀，站着干嘛……”
“这好像是我家吧？”江尧疑惑道：“我怎么有种来做客的感觉。”
郜智新挠挠头，“哦……对对对，这是你家……”
这一句把叶嘉凌逗笑了，她说：“要不然，把他们赔给我的五万块钱给你吧，我觉得你可能伤到哪儿了，脑神经还好吗？”
陈汐这时也走了进来，换了鞋，走到江尧身边。
她一眼就看到了江尧手上的伤口，虽然抹了药，但还是有些肿。
拽了拽江尧的衣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江尧长话短说，“昨天晚上，我们四个吃饭，饭店里跟一桌傻哔打了一架。”
“打架？”陈汐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蔡梦洁接过话茬，“江尧磕破了右手，郜智新扭到了手腕，最严重的就是嘉凌了，胳膊上挨了一刀，缝了6针。”
“啊？那么严重呢？”
叶嘉凌说：“没事，都处理完了。等饭店那边定损之后，我们把钱赔给人家，这事就了了。”
蔡梦洁说：“真挺危险的，幸亏嘉凌替江尧挡下了那一刀。真的是奋不顾身啊。”
“咳咳咳……”郜智新轻声咳嗽，提醒蔡梦洁话有点多了。
陈汐看向叶嘉凌，“我看看伤口。”
叶嘉凌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就一道小口子。”
陈汐声音轻柔，“我就看一眼。”
绷带还在胳膊上，叶嘉凌挽起袖子，说道：
“就今天会疼一些。三天换一次药，十几天就能拆线了。”
陈汐和江尧说：“为了救你？”
江尧点头，“我们两个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刀是从背后来的，她伸出胳膊挡下了这一刀。”
蔡梦洁又跟陈汐来了一版详细介绍。
麦乐送敲门的时候，蔡梦洁正好讲完。
江尧来到卧室，想换一身衣服，一进来就感觉不对。
“郜智新！”江尧朝外面喊道。
郜智新打了一个激灵，“嗯？”
“我床单怎么换了？这块床单不是我的啊。”
江尧以为两人把陈汐晾晒的床单铺在了他的床上。
不对！
这也不是陈汐的！
这是新买的！
江尧来到客厅，发现蔡梦洁涨红了脸，郜智新也啃着鸡翅，没有抬头。
郜智新说：“干嘛，你别说出来呀，这么多人呢。”
叶嘉凌和陈汐也看向两人。
郜智新一咬牙，反正都是朋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早上回来，洗了个澡，经过昨天那么折腾，兴奋地睡不着，情难自已，就……就睡了嘛……爱的成长嘛……”
蔡梦洁掐了掐郜智新的大腿，疼的他直叫：“你别掐我呀！”
郜智新接着说：“都……第一次嘛……你那块床单就……给你换一块嘛……专门出去买的，最贵的……”
我去！江尧心想，这两人，把我的卧室当成炮房了。
“你们也不怕……那个……”叶嘉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哪个？”事已至此，郜智新豁出去了，这有啥遮遮掩掩的，他是新时代的青年，不能让旧思想的枷锁成为束缚他的牢笼。
“怀孕？怀孕了我就让蔡梦洁生下来，我十九岁就当爹。我骄傲！”
蔡梦洁把一个汉堡塞到郜智新手里：“吃你的吧，我可不想十九岁当妈。”
……
陈汐只吃了几口便呆坐着，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江尧在她面前挥挥手，问道：“小汐，驾校下午让去练车。”
陈汐说：“你去吧，我改天再去，下午我还要去上课。”
郜智新说：“我们都不去，你也别去了，下午让江尧去学车，我们找个地方唱唱歌啥的。”
陈汐用力地摇摇头，“你们玩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下次吧。”
“那行。你弟弟走了吗？”
郜智新对陈博记忆深刻，觉得陈汐这个双胞胎弟弟是个很有趣的人。
“嗯……走了，昨天走的。”陈汐感觉有点累，起身说：“我去卧室睡会，你们聊。”
……
下午，叶嘉凌回去继续补觉。
郜智新把江尧送到练车的地方后，又载着蔡梦洁去了一家酒店。
陈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曾相识。
上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江尧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要追求钟晓雨了。
那时，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缓解一些。
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陈汐要找到一种和江尧最妥当的相处方式。
比如整个高中，江尧每天都和钟晓雨一起回家，那她就不能要求江尧和初中时一样，跟自己形影不离。
比如上了大学，陈汐思考过，江尧有可能会喜欢上某一个女生，到时候她应该视若无睹地继续靠近，还是直接为了避嫌离他远远的。
陈汐想过很多，但唯一没有想过的是，如果江尧和她谈恋爱的话，会怎么样？
似乎这个假设本身就是伪命题，她和江尧太熟了，江尧也觉得和她太熟了。
「太熟了」反而不能在一起？
陈汐不明白，这就是爱的魔力吗？必须从天而降，不可以在身边萌芽？
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郜智新和蔡梦洁换了床单。
她和江尧十八年的感情，却只是所谓的「家人」吗？丝毫不能越雷池一步？
陈汐想，要是现在她表白呢？江尧肯定不会认为她是图他的钱，她在他心里不会那么不堪，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但他也不会同意。陈汐试图描摹江尧的心理，他会怎么说呢？他只会说，小汐，中环天街新开了一家日料店，改天我带你去吧。
江尧一直对她很好。陈汐记得，哪怕曾经钟晓雨要求江尧离陈汐远点，江尧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别的要求他都能答应，但这个他做不到。
要不要接受别人的爱呢？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太依赖江尧，才把其他方向涌来的爱意都隔绝在外。
或许，试一试，也不错？
可是，怎么办？他们都不是江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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