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时候，东南风裹挟着咸涩水汽覆盖整个米花市，像匹撒泼的野马在楼宇间横冲直撞。已经十一月了，但是这季风却发了癔症似的，日日踩着五点半的钟点在写字楼顶聚起铅云。
有时像是云层漏了窟窿，斜阳混着雨丝把街道浇成金灿灿的；更多时候是昏天黑地的瓢泼，雨水在檐角串成珠帘，滴滴答答的落下，模糊了晚高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柏油路上总浮着层晶亮水膜，倒映着便利店暖黄的灯光，连连下几天，空气似乎都拧得出水来，湿冷湿冷的倒比黄梅时节还要恼人。
白木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珠，打开家门：“我回来了。”
“辛苦了。”松田从厨房探出脑袋，腰间还系着围裙，“今晚吃寿喜锅。”
“我知道，你不来接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肯定在给我做好吃的。”白木换了鞋，将雨伞拿到卫生间撑开。智能厨房本身是为了解决早饭不想起的问题。松田和萩原似乎对做饭有些执念。只要有时间基本都是自己动手。身体力行的告诉白木：什么是生活。
白木一边洗手一边问：“今晚hagi回来吗？”
“嗯~不回来。”松田眼睛看着火，耳朵听着白木说话。
“难得做寿喜锅诶，hagi真不走运。”白木换好衣服，闻着味儿走到厨房，“也不知道这家伙晚饭吃了没。”
松田用勺子盛了一口汤，放在小碟子里尝了尝：“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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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还是我去吧？”萩原拉住降谷零的手臂，“你这头金发太显眼了。”
降谷零把口罩摘下来，露出那张娃娃脸：“但是我车技没你好，万一一会儿出事，还得你来接应。”
“...我作为零组成员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啊。”萩原抓着降谷的胳膊没松手。
“首先，且不说你这188+的大个子和我的金发相比哪个更显眼。单单论潜伏经验来说你还差的远。”
“可是...”萩原觉得进去的工作更加危险，应该由自己来完成，毕竟降谷不只是普通公安，更是潜伏在组织深处已经获得代号的波本。一旦出事损失太过惨重。
“服从命令吧，萩原警部补。”降谷零知道他的担忧，直接面色一沉直接下令。
萩原只好放开手臂。
降谷零指了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保持联系，我还要靠你指挥呢，hagi酱~”
萩原研二苦笑一声：“知道了，长官。”
降谷零朝他露出一个波本式意味深长的笑容，拉起兜帽走入雨幕中去了。
虽然才八点，但是因为下雨又是周五。写字楼很多房间已经熄灯了，降谷零没有打伞，一路小跑进到写字楼里。
“这鬼天气，啧。”他一边抱怨，一边像是一个普通社畜那样从口袋里拿出工牌，在闸机上扫了一下。
闸机打开，保安们都露出会心一笑：“看来是个倒霉的加班社畜。”
雨滴在玻璃幕墙上蜿蜒成扭曲的蚯蚓，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脖颈，激得他微微打了个寒颤。
电梯金属门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宽大的格子衬衫和带着一些铆钉装饰的牛仔裤，脖子上挂着降噪蓝牙耳机。降谷零低着头，躲避监控，用手里的工牌摁了摁键。
萩原在诺亚的辅助下，已经成功入侵了大楼的监控，在电梯里看到了降谷。
“14楼走廊监控已经入侵完毕了。”萩原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入耳膜。降谷零没有说话只是摸了一下被打湿的后颈。
萩原继续说道：“我会在你进入14层的时候替换掉监控画面，用以往正常的画面覆盖现在画面。但是时长不能太久。1分钟可以吗？”
降谷零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头发。
萩原收到许可后开始操作：“还有五秒到达14层。5...4...”
降谷零晃了晃脖子，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瞬间窜了出去。
橡胶鞋底与地面摩擦的轻响淹没在雨声里。
“目标房间1406，电子锁型号tR-890。”萩原的声音都透着紧张，“要小心，诺亚只能识别型号，断掉报警器，但是没办法开锁......”
“交给我吧。”降谷从口袋里拿出工牌，轻轻一甩，一根扁平的铁丝从工牌侧面滑出来。降谷蹲在地上将牛仔裤的铆钉拧下来贴在门锁上。10s电子锁被破解，锁舌也在此时被降谷完全压下。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瞬间合拢。
降谷零闪身进入后紧紧贴在门上，等待着萩原的指令。数据库里的大型存储设备闪烁着电子设备普遍的蓝光，一个一个的指示灯，就像是昆虫的复眼，盯着瞧时会有一点点渗人。降谷闭着眼胸膛几乎没有起伏。这是诸伏教他的小技巧，狙击手为了保证狙击平稳特有的呼吸法。
但萩原的呼吸声却越来越重，他的计算机技术一般，还是凭借诺亚的辅助才完成了对电子系统的入侵。数据库里的监控用的线路特殊，防火墙的性能也更加优越。此时依然没有破解，降谷零呆在里面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萩原的心率逐渐提高。
反而是降谷零贴在门上一动不动，心率也没什么起伏。七年的卧底生涯还是让他和其他的同学拉开了明显的差距。
寿喜锅的雾气氤氲了窗户，白木突然攥紧筷子正要捞起的牛肉“啪嗒”掉回汤里，溅起的汤汁在桌布上晕开血渍般的红。
“阵平，帮我拿下电脑。”白木的虹膜泛起数据流的幽蓝，他皱起眉头。同期们的电子设备上都被自己植入了芯片，实时监测他们的状态。大脑开发未达到50%时，他还需要通过电子设备进行远距离操作。但现在，他的指尖按在桌沿，他隐隐感觉到萩原的身体数据不太对劲儿。
松田把连忙进屋，将白木的电脑递给他。
电脑上瞬间出现了萩原在汽车里满头大汗的焦急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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