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山风如狂野的野马，卷着闪烁微光的星砂，“沙沙”作响地打在陈墨脸上，那触感犹如细密的针芒，刺痛着他的肌肤。他跪坐在杂乱的碎石堆里，每一块碎石都硌得他膝盖生疼。苏挽月的手在他掌心逐渐变得冰凉，那凉意如冰丝般顺着他的掌心蔓延开来。
刚才那波山崩如同末日降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撞碎了半座崖壁，无数碎石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砸在他后背，每一下都疼得他倒吸凉气。可这些痛都比不过掌心里那缕正在消散的温度——苏挽月的指尖已经开始泛青，像被冻了整夜的残梅，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凄惨。
\"挽月？\"陈墨喉结滚动，发出干涩的声音，另一只手轻轻按上她的后颈，试图用体温焐热她。可触到的皮肤却像浸在冰水里，冷得刺骨。他分明看见她脖颈处的血管正渗出黑血，那黑血如蜿蜒的蚯蚓，“嘶嘶”地沿着锁骨爬进衣领，\"你...你体内有东西。\"
苏挽月突然剧烈咳嗽，“咳咳”声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血沫溅在他衣襟上，其中混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黑鳞，那黑鳞闪烁着诡异的光。
陈墨瞳孔骤缩——那是无妄账簿吞噬活物时才会剥落的咒印。
山底传来纸张撕裂的闷响，“嘶啦”一声，他抬头，正看见林寒山从黑雾里踉跄走出。那黑雾如浓稠的墨汁，翻滚涌动，发出低沉的“呼呼”声。
那哪是林寒山？他的身体半透明得像块融化的琉璃，能清晰看见胸腔里翻涌的黑色书页，那些书页“哗哗”作响，仿佛有生命一般。
陈墨记得三天前他们在幽冥海底找到阴阳镜碎片时，林寒山还笑着说\"这镜子照得出人心最脏的地方\"，那时的林寒山眼神明亮，笑容爽朗。而现在，他胸前的皮肤正自行裂开，“呲啦”一声，露出里面纠缠的星链——正是阴阳镜碎片化作的光带，那光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此前，燕无疆的眼神偶尔闪过一丝犹豫，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剑柄。此刻，\"林兄！\"陈墨想扶他，却被一道星芒弹开。
林寒山抬头，眼白里全是血丝，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双手颤抖地按住胸口裂开的伤口：“陈墨，你还记得曾经在古籍里看到过的空间紊乱记载吗？那时我就隐约知晓了‘空间税’的存在。空间税要的不是寿命，是规则本身！”他说话时，唾沫星子飞溅，眼神中透露出疯狂。随后，星链突然暴涨，“嗡嗡”作响，
话音未落，他竟将半块阴阳镜碎片直接按进了胸腔里的黑页中。陈墨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咔嚓”一声，林寒山的身体开始渗出金色光雾，那光雾如轻盈的纱幔，“丝丝”作响，那是天道法则被剥离的迹象。
整片星图突然剧烈震颤，原本有序的星轨像被搅乱的墨汁，眨眼间坍缩成个黑色旋涡，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吸得人耳膜生疼。
\"星砂！\"陈墨突然发现脚边的星砂正顺着他手臂的巫纹流动，那些暗红纹路像活了般爬上他手背，发出“滋滋”的声响，牵引着细碎星光聚成小旋涡。
他心头一跳，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之前一次昏迷时的梦境，梦里一位红衣女子对他说：“当你的躯体半巫化并与我的残魂融合，你便能掌控星砂之力，借星砂牵引星光，汇聚成能打破空间桎梏的力量。”——这是半巫化躯体与红衣残魂融合后的新能力。
\"巫族从未背叛天道，是你背叛了巫族！\"
沙哑的女声突然从他喉咙里炸开，陈墨猛地捂住嘴，喉间像卡了块烧红的炭，疼得他“嘶嘶”吸气。
他看见自己右臂的巫纹正泛着妖异的紫，那是红衣残魂在借他发声，巫纹闪烁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林寒山的阴阳镜突然泛起青光，镜面里映出幅千年之前的画面：雪山顶上，狂风呼啸，“呼呼”作响，青年林寒山正将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推进裂隙，男人背后的锁链上还挂着九具巫祭的尸体，锁链“叮叮当当”地响着。
\"那是...初代巫王？\"陈墨喃喃，突然想起无妄账簿里记载的\"巫王叛天\"传说。
林寒山的镜面突然裂开蛛网纹，“咔嚓咔嚓”声不断，他的声音混着两种音调，面部肌肉扭曲，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他要毁了天道囚笼，我只是...只是...\"
\"轰——\"
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陈墨被震得摔在苏挽月身上，抬头便见团遮天蔽日的黑影撞碎星图屏障——是阿九的巨灵！那巨灵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岩，“隆隆”作响，山魈的本体正攀在锁链上，露出满嘴獠牙，发出“嗷嗷”的吼声：\"反物质要靠巫纹吸！
裂隙得用皇族血脉封！\"
皇族血脉？陈墨瞬间想起三天前在破庙捡到的青铜钥匙，钥匙柄上的龙纹与燕无疆剑鞘上的纹路如出辙。
他转头去寻燕无疆，正看见那人握着染血的剑站在身后，剑锋还滴着他的血——刚才那记透心凉的刺痛，竟是燕无疆刺的！燕无疆眼神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陈墨捂着后背，鲜血从指缝渗出，那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却见青红两色龙纹顺着伤口爬上巫纹，像两条活物在皮肤下缠斗，发出“嘶嘶”的声响。
燕无疆的瞳孔里泛着金芒，声音低沉得不像他自己，说话时嘴唇紧闭，眼神坚定：\"共生契约需要血引，抱歉。\"
青铜钥匙突然从陈墨怀中飞出，与阴阳镜碎片在星图旋涡中心重合。刺目的白光中，初代巫王的残魂现身了。他的青铜面具上沾着干涸的血，声音却像古钟轰鸣，“嗡嗡”声回荡在山间：\"平衡从来不是毁灭，是共生！
巫族血脉引能量，皇族龙脉锁裂隙——\"
\"哗啦！\"
无妄账簿的黑页突然暴涨，像群饥饿的乌鸦“呱呱”叫着扑向苏挽月。陈墨看见她被黑页缠住脚踝，整个人正被拖向空间裂缝，瞳孔里的血色旋涡已经变成纯黑。
他疯了般扑过去抓她的手，可指尖刚碰到她手腕，就被黑页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陈墨！\"苏挽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满是泪水，眼神中充满绝望，\"别管我...这是我的命...\"
\"放屁！\"陈墨吼道，双眼通红，头发凌乱。
他摸出怀里的青铜钥匙，盯着左眼——那是窥魂之瞳的位置，每次使用都会加速衰老，可现在...他想起林寒山镜中画面里巫王最后的眼神，想起苏挽月第一次用幽冥玉镯替他挡刀时的笑。
\"以巫王血脉为祭，借皇族龙脉为引——\"
陈墨将钥匙狠狠刺入左眼。剧痛瞬间淹没意识，他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看见巫纹从左眼蔓延至全身，龙纹在皮下翻涌成金色洪流，发出“滚滚”的声响。
星图旋涡突然化作金色光柱，裹挟着他的意识冲进天道裂隙。躯体开始量子化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星砂，“沙沙”作响。
陈墨最后看见的，是林寒山面具下的巫族图腾正在溃散，苏挽月被光柱托住的身影，以及自己消散的指尖——那里正凝结出粒冰晶，泛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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