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中，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悄无声息之中，覆盖住了每一处空气，叫人难以呼吸。
而就在这瞬间，地牢里面的阵法突然亮了起来。
地上，墙上，顶上，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阵法同一时间启动。
姜怀宁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无数的光线穿透，像是被束缚一般，让他无法动弹。
姜怀宁强行动了一下，只一下，刹那间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的脸部瞬间失去血色，姜怀宁闷哼一声，后槽牙咬紧，豆大的冷汗往下流。
光线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是如同栓住了他的灵魂，让他哪怕动弹一分，就要承受来自灵魂上刨心般的疼痛。
“姜怀宁，你怎么了？”
晏眠也看见这光了，这光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但对姜怀宁就如同无数的利器一般。
谢天涯道：“姜师弟，这可是专为你设置的阵法，毕竟那晚你爆发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我们不得不做好准备。”
晏眠瞪大眼睛，怒道：“卑鄙小人。”
谢天涯挑眉，伸出手，“眠弟，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我过去？”
晏眠还没说，姜怀宁就急道：“不要过去！”
他的手本来就是拉住晏眠的，此刻一激动手上就用力了些。
而这轻微的动作，瞬间又让他承受了比刚才还要强烈的疼痛。
他闭上眼睛急促呼吸，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不要，过去。”
晏眠见他这样，声音都发颤了，“我不去我不去，你别动，姜怀宁，别动了。”
姜怀宁紧紧地拽着他，死死地盯着走过来的谢天涯。
晏眠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
谢天涯叹气道：“姜师弟，何必呢？你现在的情况留不住晏眠的。”
姜怀宁怒视他，“你要对晏眠做什么？”
谢天涯站在他面前，道：“我觉得，你与其有力气担心晏眠，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姜怀宁声音更沉，“你要对晏眠做什么？”
谢天涯弯唇，“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知道的太多，我自然不可能让他活着。”
姜怀宁深吸一口气，眸子里的金光快速地流动着，以一种诡异的形状。
谢天涯眯了眯眼睛，道：“晏眠只是个普通人，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受得住，他不一定受得住。”
姜怀宁咬紧牙关。
谢天涯道：“你现在保护不了他，”
他戏谑地笑了起来，“就算你爆发体内的力量又如何，你忘了上次天明镇的那些人以及广清宗前去的那些弟子，有多少在你失控的瞬间被殃及？”
姜怀宁僵住。
谢天涯又缓缓道：“他在你身边，注定你无法反击，因为你还不能操控那股力量，但凡你动了那股力量，他离你最近，必然也死得最快。”
姜怀宁眸色变了变，手松了松。
谢天涯趁机将晏眠拉到自己身边，将人控制住。
谢天涯道：“你现在与其担忧我会对晏眠做什么，还是先想想如何才能逃出来才是。”
掌门走了过来，
谢天涯笑道：“当然，我师尊在，你肯定也逃不了。”
“没事儿，你们两个注定都是要死的，也算是又一块了。”
晏眠挣脱不开，就拳打脚踢，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这么一动牵扯到伤口，脸色也是一白。
姜怀宁看得心中焦急，自己一动，迎来的又是刻骨的疼痛。
晏眠不敢动了。
“放开我，谢天涯，你信不信我告我哥！”
“你没那机会了。”
谢天涯拖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就算你有那机会，你觉得师兄会帮一个占据他弟弟身体，造成他弟弟灵魂陷入昏睡的……外人？”
晏眠身形一滞，很快忽略这个问题，对姜怀宁喊道：“姜怀宁，你慢慢来，你不要急，你肯定能挣脱的，我在外面等你！”
话说完，门重重一落，隔绝了地牢里面视线。
晏眠大喊，“姜怀宁，你尽量别伤到你自己！”
“别喊了，他听不见的。”
晏眠住口，忍痛踹了谢天涯一脚。
谢天涯不痛不痒，将他往前面一，遗憾道：“你知道吗？我本来是真的打算放你一马的。”
晏眠摔在地上，吸了好几口气，疼痛才得以减轻。
谢天涯走过去，俯视着他，“可是你太蠢，口无遮拦，自不量力，明明没有实力，却不知道收敛，有些事知道就行了，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
晏眠反嗤问，“你说什么事，是掌门夺舍？还是掌门是魔头？亦或者是你骗我哥？”
谢天涯扬眉，“你看，你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平白无故受苦，这下掌门下令了，就算我想保你也不行了。”
晏眠道：“你要是不想我说，在姜怀宁进入地牢的时候，就将我带出来，你放任我在里面质问那个老不死的，不就是想要我说？”
谢天涯默了下，似乎是在反应“老不死”指的是谁。
反应过来后，他眉心抽了抽，叹道：“好吧，你又猜对了。”
“太聪明的人我不喜欢。”
说完，他蹲在晏眠面前，手心覆盖在晏眠的头上。
被掌门握住时的窒息感和眩晕感又来了。
晏眠咬牙道：“你想杀我。”
谢天涯笑着说：“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在救真正的晏眠。”
晏眠忍着痛苦，道：“他的身体我自然会离开，但我出于好心提醒一下，你若是杀了我，最好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不然姜怀宁出来，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谢天涯扬眉，“你好像很坚信，他可以出来。”
晏眠的眩晕感越来越强，他扬起一个笑容，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不是可以，是一定。”
话落，晏眠便感觉灵魂深处传来一股剧烈的抽离感，身体瞬间没了实处，像空气一样没有重量，周围陷入了一团黑暗。
但很快，黑暗又重新被光明覆盖。
晏眠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又能看见了。
而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躺在地面的身体。
原晏眠的身体。
晏眠怔然，他脱离了，但是好像没死？
晏眠四处看，他好像只能看眼前的东西，但看不了自己，自己好似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这样看着自己身体的模样，有何感受？”
随着谢天涯戏谑的声音响起，晏眠被转了一个面，面向了谢天涯。
而他也从谢天涯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一颗墨黑色的珠子。
珠子？
“我怎么变成珠子了。”
而且珠子还能说话！
谢天涯微笑道：“只是暂时让这珠子作为载体。”
晏眠疑惑，“你不是要杀我？”
谢天涯道：“本来是要杀的，但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让我觉得，还是留一手准备为好。”
他无情淡笑：“若师尊能出来，再杀你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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