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我们降落在村庄外围的枯树林里
\"人类村庄？\"
Johnson的银蓝竖瞳微微扩大
\"这个时间线上居然还有未被污染的人类聚居地？\"
破败的篱笆墙内，几个衣衫褴褛的农人正弯腰收割发黑的麦穗
他们脖颈上没有奴隶烙印，眼睛里却蒙着一层病态的灰翳，像是被抽走了某种色彩
程昭的霜白爪子搓了搓胳膊：\"这地方比迷龙谷还瘆得慌……\"
苏晓的漆黑龙尾不耐烦地拍打地面：\"赶紧休整，天亮就撤\"
没人注意到我靠在最远的树干上，缠着绷带的爪子正无声地渗血
幽绿色的光点在血液里明灭，像一群贪婪的萤火虫
——
深夜
我蜷缩在谷仓角落，借着月光翻开笔记本
染血的爪子在纸页上拖出粘稠的痕迹：
「甘戈的污染具有认知扭曲特性，伤口越严重，宿主越察觉不到异常——」
字迹突然扭曲
我眨了眨眼，发现刚写下的文字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涂鸦
再抬头时，谷仓的木梁上爬满了翡翠色的回音虫，它们复眼里闪烁着我在不同时间线死亡的画面
\"……幻觉\"
我用力闭眼再睁开，虫群消失了，只有夜风穿过破窗的呜咽
绷带不知何时已完全浸透，血珠顺着爪尖滴在干草堆上，竟长出几簇荧光菌菇
我下意识用尾巴盖住血迹，却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声——
一只枯瘦的人类小孩正扒着门缝偷看，灰白的瞳孔倒映着我溃烂的伤口
\"你……\"
我刚开口，孩子就尖叫着跑远了
——
黎明时分
\"罗佳睿？！\"
程昭的吼声震落屋顶茅草
我试图起身迎接晨光，却突然栽倒在地
珍珠母色的晨辉中，地面赫然积着一滩半金半绿的龙血，里面游动着发光的丝状物
霜白巨龙一个箭步冲来，爪子悬在我伤口上方不敢触碰：\"这……这特么什么时候恶化的？！\"
苏晓的身影如黑色闪电般掠过村庄上空，漆黑龙焰直接烧穿了谷仓顶
她落地时直接掐住我脖子：\"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偷放血了？！\"
质问的尾音在发抖
Johnson的银蓝尾巴卷着一大把刚从村民药圃抢来的草药，根须还滴着泥水：\"按住他，我要灼烧腐肉了\"
当治疗龙息烙在伤口时，我终于疼得惨叫出声——昨夜毫无知觉的溃烂处，此刻像被千万根烧红的针穿刺
恍惚中看到那逃跑的孩子躲在远处，怀里抱着个陶罐，里面装满荧光蘑菇
我虚弱地抬起爪子，想撑起身子，却只换来一阵眩晕
视野边缘泛着诡异的绿斑，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食我的视线
\"我什么时候……放血了？\"
我喃喃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程昭的霜白爪子一把按住我的胳膊：\"你特么的流了一地！自己看！\"
我低头，这才发现身下的泥土早已被血浸透，金红与幽绿混杂，像是某种扭曲的图腾
更可怕的是——那些血迹正缓慢地蠕动，仿佛有生命般向四周蔓延
远处的村民们挤在一起，灰白的眼睛里混杂着恐惧与贪婪
他们窃窃私语，手指不停地比划着龙族的轮廓，却没人敢靠近
\"他们不是没见过龙……\"
Johnson的银蓝竖瞳紧缩
\"他们是被洗脑了\"
他爪尖挑起一滴我的血，悬浮在空中
血珠里浮动着细小的符文——正是甘戈的手笔
苏晓的漆黑龙尾猛地卷住我的爪子，将我拖离那滩污血：\"你被当成了‘祭品’，蠢货！\"
她粗暴地扯开绷带，露出下面已经腐烂的伤口
血肉中，幽绿色的丝状物如活物般蠕动，正缓慢地侵蚀着我的鳞片
\"甘戈的污染在篡改你的认知\"
Johnson的爪子燃起银蓝火焰
\"你越觉得没事，它侵蚀得越深\"
我张了张嘴，却突然咳出一口血——里面游动着细小的翡翠色光点
村民们突然齐声吟诵起来，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慈父赐血，血肉化生……\"
程昭的霜息瞬间冻住了最近的几个村民：\"这帮疯子把龙血当圣水？！\"
远处，那个偷看的孩子正捧着陶罐，将荧光蘑菇碾碎成汁
汁液滴落的轨迹，与我昨晚的血迹完全重合——
原来整个村庄的地面，早已被画成了巨大的献祭阵
“你的血都快流完了，没死都是万幸!”
程昭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你就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可现在来不及了.......”
我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咳出更多带着绿色光点的血沫
\"现在说这些……咳咳……是不是有点晚了？\"
程昭的霜白爪子攥得咔咔作响，罕见地没接茬
他盯着地上不断扩散的血迹，竖瞳里翻涌着某种复杂的情绪——愤怒、懊悔，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老子背你飞回去\"
他突然蹲下身，霜白的龙翼完全展开
\"Johnson的治愈术加上白夜河的草药，肯定——\"
\"来不及了\"
我打断他，抬起已经泛起翡翠色的爪子
血管在鳞片下清晰可见，却不再是龙血的金红，而是被染成了浑浊的幽绿
\"甘戈的污染……已经到心脏了\"
远处的村民吟诵声越来越大，他们跪在那滩蔓延的龙血周围，双手捧起混着绿光的泥土往嘴里塞
有人开始抽搐，皮肤下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
苏晓的漆黑龙焰突然暴涨，她一下踹开试图靠近的村民，转身揪住我的领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望着她炸开的鳞片，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条暴躁的黑龙也是这样揪着我骂：\"再偷老娘的毛肚就把你钉墙上！\"
真怀念啊
\"迷龙谷……\"
我轻声说
\"甘戈的虫子钻进伤口时……我就知道了\"
程昭的爪子猛地插入地面，冻住了整片血泊：\"那你特么不早说？！\"
\"说了有用吗？\"
我艰难地撑起身，银蓝鳞片已经黯淡如锈铁:\"你们……咳……会扔下我先走？\"
沉默震耳欲聋
苏晓的尾巴狠狠抽裂了旁边的巨石，漆黑龙息不受控制地四溅：\"废话！当然会！\"
她说谎的样子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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