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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晚站在浩然宗长老身侧,目光扫过孟北枫带笑的脸,又落回越央紧绷的肩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越央与宋凌澜有不寻常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孟北枫此举倒是让人猜不出心思。
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孟道友倒是热心。”
楚枫晚突然开口,青衫在风里动了动,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只是天玄门的事,天玄门自会查清。跟你们六弦宗可是无关吧。”
这话恰好戳中玄风子的心思,他立刻接话:
“楚少侠所言极是。还得慢慢调查才是稳妥之法。”
孟北枫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
“没记错的话,浩然宗对宋凌澜发过通缉令吧,公审叛徒,还得有劳楚道友了。”
“浩然宗的事,我自会处理。”
楚枫晚冷哼一声,言之下意我跟你们六弦宗可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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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裹着灵阵残留的微光吹过广场,越央看着远处阵中隐约晃动的人影。
没过多久,
参与公审的众仙门基本已到齐。
越央押在广场一侧,宋凌澜则被押在正中心。
等待着最后的开场。
天玄大阵传来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随即林婆娑与李新之的身影出现在阵口。
李新之的脸色比入阵前更难看,唇线紧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林婆娑跟在他身后,看向越央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与敌意。
两人走到玄风子面前。
李新之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掩的凝重:
“掌门,天玄大阵的核心阵眼被动过。您让我们查的东西……不见了。”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潭水,玄风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天玄神器是天玄门镇门之宝,藏在大阵核心已有数百年。
“怎么会不见?”
玄风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
“阵眼的禁制!除非有人能精准破解阵纹,否则绝不可能靠近!”
李新之的喉结滚了滚,目光不自觉扫过越央,又飞快移开:
“阵眼的禁制被人用焕阵峰的正统手法破解了……而且手法极熟,灵阵水平不容小觑。”
这话一出,广场上的目光瞬间齐刷刷落在越央身上。
她是焕阵峰最核心的弟子,羽裳真人的亲传,最精通焕阵峰的阵纹手法。
林婆娑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越央师妹,神器丢了,你闯阵的时机又这么巧,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越央猛地一怔,随即攥紧了蜃溟剑:
“什么!我根本没有碰神器!”
“没碰?”
林婆娑往前一步,眼底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
“越央师妹,还是想清楚再回答好,你方才触动警报的阵纹正是大阵核心区呢!”
李新之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他方才的确在核心区域探查到了越央的灵力气息。
越央,
确实是见到神器的最后一人。
孟北枫挑眉,
核心神器不比别的,各大仙门同气连枝,分别守卫。
这也是玄风子掌门没有隐藏神器丢失的原因。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此番下来,勾结魔教倒成了小事,连镇门神器都敢偷盗?越央小姑娘,你这手笔,可比宋凌澜大多了。”
越央看着林婆娑冰冷的眼神,看着李新之的沉默,看着周围人质疑的目光。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可所有线索都像长了眼,往她身上缠。
是那红蝶!
一定是。
可红蝶怎么知晓自己要去闯阵,还悄无声息的将神器偷走?
越央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与无助包裹了她。
原来这就是百口莫辩的感觉吗?
明明自己没有偷盗神器,却被所有证据指向,被所有人怀疑。
她想到了宋凌澜。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遭遇。
宋凌澜,你还好吗?
越央再次抬起头,她是不会被打倒的。
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坚定:
“我没有!”
“我没有偷神器!我没有骗你们!”
玄风子沉郁着脸,声音比天玄门外的寒风更冷:
“越央,你该知道,偷窃镇门神器的罪名,比勾结魔教重百倍。”
“天玄门立派千年,从未有弟子敢动神器的主意,一旦坐实,便是逐出师门、处以极刑,再难踏入仙门一步。”
越央垂着头,玄衣上的血迹已经发黑。
各仙门代表纷纷发言:
“玄风子掌门,此事已不是天玄门的家事了!”
“镇门神器关乎仙门气运,若真被越央私藏,那她勾结魔教、偷窃神器,便是同时犯了仙门大忌,各宗门都有权介入彻查!”
“越央,你闯阵的时机,这密道的位置,还有韩烟雨口中你勾结魔教。”
“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你说不是你,谁信?”
是啊,谁会信?
闯阵的是她,会破解灵阵的是她,靠近密道的还是她。
可她不认!
她没有偷盗七窍通神壁。
越央冷静地看向玄风子:
“掌门,弟子没做过。”
沉默,许久的沉默……
“咚!”
李新之撩开衣袍,跪在越央身旁,声音带着急切:
“掌门!师妹绝不会去偷盗神器!”
当着天玄门漫天弟子的面,首席弟子就这样跪了下来。
要知道,李新之平日里在弟子中向来是沉稳可靠的表率,连面对长老问话都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可此刻,
为了自己的师妹,他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跪了下来。
“师妹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勾结魔教、偷盗神器?新之斗胆求您再查一查!”
段纵横紧跟着双膝跪地。
“掌门,越央师妹曾在宗门考核中里救过无数弟子,她的性子,弟子清楚。她绝不会背叛天玄门!”
纪月双等和越央有过交流的师姐师妹们也上前跪下。
“掌门,越央做宗门任务最是积极负责,这一切肯定另有隐情!”
羽裳真人站在人群最前面,对着玄风子深深躬身。
“掌门,越央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她的灵阵手法是我亲手教的,她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
“越央她绝不会做对不起天玄门的事!”
越央看着身前跪了一片的身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而心口漫开的暖意,又裹住了所有的冰冷与委屈。
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愿意相信她,爱护她。
越央看着师兄们紧绷的侧脸,看着师姐师妹们攥紧的衣角,看着羽裳真人躬身的背影。
突然笑了。
有你们,无憾!
其他仙门长老、弟子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露出几分动容。
玄风子看着羽裳真人,又扫过跪在地上的弟子们,最终叹了口气:
“好。羽裳,既然有你们担保,我便给越央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羽裳真人猛地抬头,眼底亮起光:
“谢掌门!”
李新之与纪月双等也松了口气,对着玄风子磕了个头。
“多谢掌门。”
玄风子的目光如炬,在各仙门长老的注视下,声音掷地有声:
“越央!本尊再问你最后一次。”
“你到底有没有偷窃七窍通神壁?神器如今在何处?”
“若你当真清白,又为何要擅闯天玄大阵?!”
为越央求情的弟子皆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在越央身上。
只要她能说出一个合理的闯阵理由,哪怕只是被奸人迷惑,也能为后续查证争取时间。
越央抿着唇,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不能说。
不能说闯阵是为了给宋凌澜留生门。
一旦说出口,
宋凌澜想要越狱的罪名就会坐实,连带着他勾结魔教的污名也会更难洗清。
众人心急如焚。
越央,你到底为何而闯阵!
说出来啊!
“是我!”
一道清澈而响亮的声音划过。
“是我让她闯阵的!”
宋凌澜突然挣开锁灵链的束缚,高声喊道。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到宋凌澜身上。
没想到还真公审到一块去了!
青年一袭玄衣,身形清瘦而笔直,毫无一点身陷囹圄的狼狈。
这也增加了众人信服是宋凌澜越过阵法联系外界的可能性。
宋凌澜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
“我曾经救过越央。此次我被关押,便挟恩求报,让她闯阵去修改水牢的阵法,好让我有机会脱身。”
“她闯阵全是因为我,跟什么天玄神器没有半分关系!”
越央心里又酸又疼。
为什么不能再忍忍呢,宋凌澜……
他说挟恩求报,不过是想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好让她摆脱嫌疑!
“你……”越央忍不住开口。
“越央!”
宋凌澜急切着打断她,转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恳求。
“事到如今,何必再瞒?是我用恩情逼你,你没有错。”
他太清楚天玄门的规矩,也清楚了越央在众人心中的分量。
她是羽裳真人疼爱的亲传弟子,是天玄门众弟子敬佩的师姐、乖巧的师妹。
李新之、段纵横这些天之骄子愿意为她当众下跪。
宗门长老对她,也有几分因天赋而生的宽容。
只要面上能将越央摘干净。
凭着这些爱护与宽容,越央就绝不会有事。
至于他自己,不重要了。
从被诬陷勾结魔教的那天起,宋凌澜就知道自己的处境艰难。
所有人对他都带着几分嫌恶。
可他不在乎,
只要那个姑娘永远向着他,便已足够。
真的,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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