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东猪影：东北乡村盗窃案侦破纪实》
第五章：玉米地谜局：深夜出车与销赃疑云
七月的东北乡村，玉米秆蹿得比人高，宽大的叶子在夜风中哗啦作响，像无数只窃窃私语的手。李建国趴在玉米地边缘的土坡后，蚊虫在耳边嗡嗡盘旋，汗水顺着额角滑进衣领，黏得皮肤发痒。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三个通宵，眼前是关小飞家那片隐蔽的玉米地，白色宝来像一头蛰伏的野兽，静静躺在青纱帐深处。
\"李队，两点十五分了，关小飞家灯还亮着。\"对讲机里传来小王压低的声音。他守在关小飞家院外的草垛旁，望远镜镜片上蒙着一层水汽。
李建国抬腕看了看夜光手表，时针沉重地指向凌晨两点。这半个月来，关小飞和苏大强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在午夜出车，白色宝来总是在玉米地里消失又出现，像变戏法一样。每次他们回来时，后备箱总是空的，而周边村镇必有偷猪案报案，时间点掐得分毫不差。
\"注意观察，\"李建国对着麦克风低语，\"今晚预报有雷阵雨，他们很可能要动手。\"
话音未落，关小飞家的灯骤然熄灭。几秒钟后，院子里传来轻微的铁门响动，两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出院门，正是关小飞和苏大强。他们没有开那辆绿色现代，而是径直朝村北的玉米地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齐腰高的玉米秆中。
\"目标进入玉米地，准备启动车辆。\"李建国发出指令。埋伏在村路口的侦查员早已发动了民用牌照的面包车，引擎声被夏夜的虫鸣掩盖。
十分钟后，那辆白色宝来从玉米地东侧的隐蔽小路驶出，车灯没有全开，只亮着微弱的示宽灯，像一双警惕的眼睛，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李建国的面包车远远跟在后面，保持着三百米的距离，侦查员老张负责驾驶，小王则紧盯着后视镜。
\"他们走的还是老路线，避开所有监控。\"小王翻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地图，\"朝北部乡镇去了，那边上周刚丢过猪，难道又有新目标？\"
李建国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他想起三天前技术科的报告：白色宝来的后备箱里检测出猪毛和乙醚残留，后座改装的货台边缘有新鲜的划痕，像是被铁笼摩擦所致。关小飞的狡猾超出了他的预料——用绿色轿车作幌子，把作案工具藏在自家玉米地，连销赃都选在最隐蔽的路线。
凌晨三点十七分，白色宝来在距离向阳路三公里的李家屯外停下。关小飞和苏大强下车后，熟练地钻进村子，消失在一片低矮的农舍中。李建国让面包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望远镜里的村庄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狗吠偶尔划破夜空。
\"李队，你看！\"小王突然指着村口方向。只见关小飞和苏大强抱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村里跑出来，动作麻利地塞进后备箱。尽管隔着距离，李建国还是听见了微弱的\" squeal \"声——那是仔猪特有的叫声。
\"得手了，\"老张低声说，\"看这速度，怕是早踩好点了。\"
白色宝马再次启动，这次没有返回秦家屯，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李建国皱起眉头：\"他们要去哪儿？往常都是直接回玉米地。\"
车辆七拐八绕，驶上一条更偏僻的土路，两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豆地。半小时后，白色宝来在一片果园旁停下，车灯光束照亮了果园深处的一间平房。很快，一辆蓝色的面包车从平房里开出来，停在白色宝来旁边。
\"是销赃！\"小王兴奋地压低声音，\"快看，他们在转移猪仔！\"
借着月光，李建国清楚地看见关小飞和苏大强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仔猪抱出来，塞进蓝色面包车的货舱。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两辆车便各自驶离，白色宝马返回秦家屯方向，蓝色面包车则朝着省道开去。
\"别跟蓝色面包车，继续跟关小飞！\"李建国当机立断。他知道，关小飞才是打开销赃网络的钥匙。
回到秦家屯镇，白色宝来果然钻进了关小飞家的玉米地。李建国让车辆停在远处，直到确认关小飞和苏大强回屋休息后，才带着小王走进玉米地。后备箱已经空了，只留下几摊新鲜的泥渍和几根猪毛。
\"他们销赃速度太快了，\"小王揉着熬红的眼睛，\"从偷到卖，不到一个小时，简直是流水线作业。\"
李建国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根猪毛：\"蓝色面包车的车牌看清了吗？\"
\"太远了，没看清，\"小王摇摇头，\"但那辆面包车我好像有点印象，之前在田某家附近见过。\"
\"田某？\"李建国想起了那个突然多出许多猪的秦家屯村民。三天前，侦查员在田某家后院发现了二十多头品种混杂的仔猪，邻居反映田某近期频繁和外地车辆接触，行为十分可疑。
\"立刻查田某的银行流水，\"李建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尤其是近一个月的大额交易。\"
回到局里，天已经蒙蒙亮。技术科的小陈递过来一份报告：\"李队，田某的银行流水查清楚了。7月25日，他收到一笔四十八万元的转账，备注是'生猪货款'，汇款方是黑龙江省双鸭山市的一个个人账户。\"
\"双鸭山？\"李建国想起了消失的陈大贵，\"立刻查这个账户的户主信息。\"
\"已经查了，\"小陈点开电脑屏幕，\"户主叫吴某，是双鸭山的一个生猪贩子，有前科，和陈大贵是老乡。\"
线索逐渐清晰起来：关小飞和苏大强负责盗窃，田某负责中转，吴某在黑龙江负责销赃，而陈大贵很可能是连接两地的关键人物。这个盗窃销赃网络像一条毒蛇，从公主岭乡村延伸到黑龙江，吞噬了一百多头生猪。
\"李队，田某家的监控也拍到了，\"小王指着另一段视频，\"7月28日凌晨三点多，一辆蓝色面包车停在他家门口，和我们昨晚看到的那辆很像。\"
视频画面中，田某打开院门，和面包车上的人交谈了几句，然后一起走进后院。十分钟后，面包车离开，田某的后院里多了几个活动的黑影——正是被盗的仔猪。
\"证据链基本完整了，\"李建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关小飞负责作案工具和盗窃，苏大强是同伙，田某是本地销赃中转，吴某和陈大贵在外地负责销赃。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到底偷了多少头猪？\"
小王翻开笔记本：\"截至7月28日，北部乡镇报案被盗的生猪已经有170多头，直接损失近百万元。但田某家后院只有二十多头，剩下的去哪儿了？\"
\"很可能被转移到其他窝点了，\"李建国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田某家附近圈出三个点，\"田某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么大的销赃量，他肯定还有同伙帮忙暂养和运输。\"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电话响了，是秦家屯镇的治保主任打来的：\"李队，不好了！田某家后院的猪好像被转移了！今早我路过时，看见一辆卡车停在他家门口，装了满满一车猪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李建国心头一紧。
\"就刚才，大概半小时前，\"治保主任说，\"卡车往东边去了，车牌号没看清，但司机好像是田某的小舅子。\"
\"糟了，他们要转移赃物！\"李建国立刻下令，\"通知交警大队，封锁东边所有路口，检查过往卡车！小王，跟我去田某家！\"
警车呼啸着驶往秦家屯镇，李建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农田，心里清楚，这场与偷猪团伙的较量已经到了关键阶段。关小飞和他的同伙们就像狡猾的狐狸，在乡村的迷宫里穿梭，但警方的法网已经越收越紧，只等最后一击。
田某家的后院果然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散落的饲料盆和满地的猪粪。李建国蹲下身，手指蹭过地上的车辙印：\"轮胎花纹和我们之前提取的一致，是他们的运输车辆。\"
\"李队，你看这个！\"小王从猪圈角落捡起一个揉皱的饲料袋，\"是黑龙江产的猪饲料，说明这些猪确实被运往外地了。\"
李建国站起身，望着东方渐亮的天空，深吸一口气：\"通知专案组，准备收网。关小飞、苏大强、田某，还有黑龙江的陈大贵和吴某，一个都不能放过。我们不仅要抓人，还要把所有被盗的猪找回来，还给老乡们！\"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秦家屯镇的玉米地上，那辆白色宝来依然藏在青纱帐中，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瓮中之鳖。李建国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局的电话：\"张局，收网的时候到了......\"
电话那头，张局的声音铿锵有力：\"我马上部署！记住，人赃并获，一个都不能跑！\"
挂了电话，李建国看着远处田某家空荡荡的后院，仿佛已经看到了村民们领回生猪时的笑脸。这场持续了两个多月的追逐之战，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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