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带着姜芷瑶与元宫吟二人来到国公府的会客厅坐下。
被锁住的院子里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叫骂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此时的沈天珏情绪很不稳定，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内奸的事情已经暴露。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随后朝着站在门口的人招了招手：
“去，将大少爷带过来。”
下人得令离开之后，她才将视线放到了姜芷瑶与元宫吟的身上：
“此事关乎天珏生母当年的秘事，天珏有权利知道，若是他听完之后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那老身也没有办法了。”
姜芷瑶的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根据元宫吟之前给到的消息，当年之事她大概也可以猜到一些，就是不知道最重要的一处自己想的对不对。
不多时，方才离开的两个人便推着一个双腿残疾骂骂咧咧的人走了进来。
刚看到那位沈墨尘传说中的大哥之时，姜芷瑶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
这沈天珏的长相与沈墨尘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或许是常年闭门不出的缘故，沈天珏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身躯比之沈墨尘要矮小瘦弱不少。
他眼眶深陷，脸上的皮肉紧紧贴在颧骨之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病了许久的人。
一进会客厅，沈天珏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尤其是在看到沈老夫人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几乎怒得要喷出火来：
“杨翠兰，你不得好死！”
若不是身后之人拉着，那沈天珏恐怕都要从那椅子上挣扎着下来朝着沈老夫人冲过去。
而沈天珏口中的杨翠兰，正是沈老夫人本名。
听到沈天珏的口中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沈老夫人的面色瞬间暗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伤心，她摆了摆手，示意身后拽着沈天珏的人退下，随后才哽咽着说道：
“天珏，我没想到，这些年，你居然这么恨我！”
“呸！”
沈天珏狠狠啐了一声，随后咬着牙骂道：
“杨翠兰，你这个毒妇，当年若不是你逼死我的母亲，我怎会变成如今这般？”
沈天珏说着，将头转向一边姜芷瑶的方向：
“这便是姜家的大小姐，沈墨尘未来的夫人？姜小姐，不是我说，这样的人家你也敢嫁进来？”
沈天珏冷笑一声，随后满眼恨意地重新将视线挡在了最前方的沈老夫人的身上：
“你可这，坐在你面前的这位慈眉善目的未来婆母，实际上是一位阴狠恶毒的杀人犯？当年我父亲外出打仗，就是这个女人趁机勾引了我的父亲，逼死了我的母亲，随后光明正大地嫁到了国公府，成了人前风光的国公夫人。”
“杨翠兰，踩着别人性命得来的位置，是不是坐的不安心啊？要不然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潜心礼佛，还不是因为愧疚，还不是因为要恕罪？”
“对了，沈墨尘不是被困江州无法脱险吗？哈哈哈，这就是报应，不仅沈墨尘，还有沈玉衡，还有我那劳什子父亲，他们一个个的都要死！”
“够了！”
沈老夫人再也听不下去，痛心疾首地打断了沈天珏的话，随后流着泪问道：
“你怨恨老身也就罢了，老爷是你的父亲，你又何必这样去咒他？当年之事，与衡儿尘儿皆无关，你又何必说出这样狠毒的话！”
“我呸！”
沈天珏啐了一口：
“无关？你若是没有踩着我娘的尸体上来，怎么会有他们两个？你们现在在这府中得到的一切，都是用我娘的血肉换来的，就算是他们全都死在战场之上，那也是他们活该！”
沈老夫人闻言，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似要将他撕碎的人，半晌在之后才猛地叹息一声，拿起桌边的竹简猛地朝着沈天珏的身上砸了上去：
“这么多年了，原来在你的心中对我们的怨恨居然如此之深，深到你恨不得让我们去死，那你就好好看看我给你的东西，你好好看看，这国公府究竟欠不欠你的！”
沈老夫人的话音落下，沈天珏冷哼了一声，随后有些不以为然地拿起落在腿上的竹简打开看了起来。
只是，刚刚看了几个字，他的表情便瞬间僵住。
姜芷瑶眸子暗了暗，她已经猜到了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了。
果然，沈天珏望着那三个大大的“罪己状”望了半天，他认识，这个字迹他怎么会不认识？
她母亲那时是整个京都中有名的才女，写的一手好字，他不知道临摹过母亲的字迹多少遍，所以，这竹简刚一打开，他便知道，里面的字都是出自母亲之手。
随着沈天珏视线的缓缓下移，他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沈老夫人背过身去猛地叹了口气，随后才缓缓开口：
“当年，你母亲是这京都之中有名的才女，更是，更是老身此生唯一挚友，你外公看上了你父亲的能力，便设法将你的母亲嫁了过来。”
“可是，可是谁能想到，京都之中的大才女，在入了着国公府之时，腹中竟已经有了别人的骨肉。”
“轰！”
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响雷直接劈到了沈天珏的身上，他双手颤抖地握着手中的竹简，难以置信地望着上面的内容。
沈老夫人继续说道：
“对于此事，老爷一开始并不知情，哪知你母亲嫁过来之后，与之前相好的世子并未断了联系，甚至还时常趁你父亲不在之时与他私会。”
“直到有一次，你父亲出兵边关，你母亲耐不住再一次外出去私会当时的情夫，却没想到，正好撞见了那世子与别人在一起，对此，你母亲按捺不住，做了此生最蠢的一件事。”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的眼中蓄满了泪花，表情痛惜地说道：
“她居然在回去之后，直接找人将与世子私会的女子给……”
“谁知，那女子是世子家中为其定好的未婚妻，她一死，两家之前谈好的合作全部作废，世子气不过，便将他们二人之事直接抖了出来。”
“哪曾想，短短几日，这消息便传入了边关你父亲的耳中，在你父亲赶回来的途中，你母亲自觉无颜面对你父亲，所以便留下这罪己状，选择在那祠堂之中自缢而亡。”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转过身，将视线放在了沈天珏的身上，痛心地说道：
“不是我将你母亲逼死进府，而是你母亲死前求我，让我来这国公府中照拂与你，我礼佛不是为我自己赎罪，而是为了你那杀害无辜的母亲赎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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