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玄天宗的第七日，傅星沅发现门派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热闹。练武场上张灯结彩，师弟师妹们见了他就抿嘴偷笑，连向来严肃的执法长老都对他和颜悦色。
“大师兄！”赵焕金抱着一摞红绸从他身边跑过，差点撞到廊柱。
傅星沅连忙扶住他：“慢些跑，这是要做什么？”
赵焕金眨眨眼：“师兄不知道吗？明日是...”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不能说不能说，慕容师弟要生气的！”
傅星沅一头雾水，正想追问，忽然被人从背后拥住。熟悉的松木香袭来，慕容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师兄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
赵焕金趁机溜走，傅星沅转身揪住慕容熙的衣襟：“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慕容熙笑而不答，牵起他的手往竹林方向走：“带师兄看个东西。”
竹林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座精巧的竹亭。亭柱上缠着红绸，檐角挂着铜铃，风一吹就叮咚作响。最引人注目的是亭中央的石桌，上面摆着个雕花木匣。
“这是...”傅星沅好奇地凑近。
慕容熙从背后环住他，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打开看看。”
木匣里静静躺着一对羊脂玉佩，纹理细腻如凝脂。一块雕刻着展翅仙鹤，另一块则是盘踞的松枝，合在一起正好组成“松鹤延年”的图案。
“这是...”傅星沅指尖轻触玉佩，凉润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慕容熙握住他的手，将刻着仙鹤的玉佩系在他腰间：“师父已经同意修改门规。”声音低柔得如同耳语，“明日我们正式结为道侣。”
傅星沅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上慕容熙的下巴：“明日？可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师兄只要人到就好。”慕容熙笑着亲了亲他发顶，“其他都交给我。”
回去的路上，傅星沅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经过练武场时，几个师妹正在试挂红灯笼，见他来了纷纷掩嘴偷笑。他红着脸加快脚步，却被慕容熙拉住。
“急什么？”慕容熙替他拂去肩头落花，“让她们笑去。”
傅星沅低头看着两人不知何时又牵在一起的手，小声道：“太招摇了...”
慕容熙反而握得更紧：“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夜幕降临时，傅星沅在房里坐立不安。明日就要...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跳快得不像话。忽然窗外传来轻叩声，慕容熙的声音低低响起：“师兄睡了吗？”
推开窗，月光下那人一袭白衣胜雪，与平日玄色劲装截然不同。见傅星沅呆住，慕容熙轻笑：“提前让师兄看看明日要穿的礼服。”
傅星沅扒着窗棂，眼睛亮晶晶的：“好看。”
慕容熙眸色一深，突然撑窗跃入，将人打横抱起：“那师兄要不要试穿你的那套？”
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傅星沅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慕容熙的脖子：“放我下来！”
慕容熙不仅没放，反而抱着他在屋里转了个圈。月白色衣袂翻飞，两人笑闹间撞倒了屏风，惊得窗外雀鸟扑棱棱飞走。
“别闹了...”傅星沅被放在床沿，看着慕容熙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叠得整齐的红边白袍，“这是...”
“喜服。”慕容熙抖开衣袍，金线绣的云纹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我亲手改的尺寸。”
傅星沅耳根发烫，任由慕容熙帮他更衣。系腰带时，那人故意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激起一阵战栗。
“合身吗？”慕容熙退后两步打量，眼中满是惊艳。
傅星沅低头看着袖口精致的暗纹，心里甜滋滋的：“嗯。”
窗外传来打更声，慕容熙依依不舍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师兄早些歇息，明日...”声音暗哑了几分，“明日可有的忙。”
这一夜傅星沅辗转难眠，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梳洗。刚束好发，房门就被敲响。赵焕金带着一群师弟师妹涌进来，七手八脚地帮他穿戴整齐。
“大师兄真好看！”小师妹眼睛亮晶晶的，往他手里塞了个苹果，“平安果，要拿稳哦！”
傅星沅被众人簇拥着来到正殿，一路上心跳如擂鼓。殿前铺着红毯，两旁站满了门中弟子。掌门端坐高位，见他来了笑眯眯地点头。
忽然乐声响起，人群自动分开。慕容熙一袭红衣从另一端走来，平日束起的长发今日半披在肩，衬得眉目如画。傅星沅看得呆了，连苹果滚落都没察觉。
“师兄。”慕容熙在他面前站定，伸手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发什么呆？”
傅星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慕容熙低笑，牵起他的手走向掌门。两人的衣袖交叠在一起，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掌门起身，声音洪亮：“今日我玄天宗双喜临门。一贺寻回玄天令，二贺...”他目光慈爱地看着台下二人，“星沅与慕容熙结为道侣。”
在众人祝福声中，慕容熙取出那对玉佩，将松枝佩郑重地系在傅星沅腰间。傅星沅手有些抖，系了好几次才将仙鹤佩给慕容熙戴好。
“礼成！”
欢呼声中，慕容熙突然打横抱起傅星沅，在众人善意的起哄声中大步走向新房。傅星沅羞得把脸埋在他肩头，却听见那人低声道：“师兄终于是我的了。”
新房内红烛高燃，慕容熙将人轻轻放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傅星沅紧张地抓着衣摆，看着慕容熙斟满两杯合卺酒。
“师兄。”慕容熙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眼中满是柔情，“余生请多指教。”
傅星沅接过酒杯，手臂与他交缠。酒液入喉辛辣，却压不住心头泛起的甜。酒杯还未放下，就被慕容熙扣住后脑吻住。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热，像是要把多年的克制尽数倾泻。
“等、等一下...”傅星沅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合卺酒不是这样喝的...”
慕容熙低笑，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衣带：“那师兄教我？”
红烛噼啪作响，映得满室生春。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细雨，竹叶沙沙声中，隐约传来低泣与轻哄。挂在檐下的铜铃随风轻响，仿佛在为这对新人奏乐。
翌日晌午，傅星沅才迷迷糊糊醒来。腰间酸软得厉害，稍一动弹就忍不住嘶气。罪魁祸首早已起身，此刻正端着粥碗坐在床边，一脸餍足。
“师兄醒了？”慕容熙扶他靠在自己怀里，“喝点粥。”
傅星沅瞪他一眼，可惜泛红的眼角毫无威慑力：“你...你昨晚...”
慕容熙舀了勺粥喂到他嘴边，从善如流地认错：“是我不好。”语气却半点悔意都没有，“下次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傅星沅差点被粥呛到。
低笑声中，慕容熙吻去他唇边的粥渍：“师兄以为道侣是什么？嗯？”
傅星沅红着脸不答，小口小口喝粥。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桌上的合卺杯并排放着，杯底残留的酒液映出细碎的光。
从此红尘万丈，风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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