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晓晓带着草图去了工作室，开始婚纱制作。同时，顾修远约见了沈墨城，希望明确立场。
“我理解你的处境，”咖啡厅里，沈墨城听完顾修远的解释后说，“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你是在履行律师的职责。”
顾修远松了口气：“谢谢你的理解。我担心这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沈墨城淡然一笑，“这点小事算什么？再说，我收购那家企业的目的之一，就是改善其环保条件。如果村民确实受到了伤害，他们理应得到赔偿。”
顾修远注视着老友：“你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沈总可不会这么说。”
“结婚后人会变的，”沈墨城啜了口咖啡，“微微让我明白，商业成功固然重要，但不能以牺牲他人为代价。”
顾修远微笑：“看来我们都被两个聪明的女人改变了。”
沈墨城忽然问：“婚礼准备得如何？需要帮忙吗？”
“基本顺利，”顾修远说，“不过晓晓最近决定自己设计婚纱，似乎对这件事很投入。”
“自己设计？”沈墨城挑眉，“这主意不错。微微也是这么建议的？”
顾修远点头：“看来是的。晓晓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眼睛里有光。”
“女人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时最美，”沈墨城意味深长地说，“别阻止她，全力支持她。相信我，这比任何浪漫礼物都更有效。”
顾修远若有所思：“我会的。对了，关于苏叔叔的法律顾问一事——”
“我没意见，”沈墨城打断他，“我相信你会推荐合适的人选。无论如何，这次合作我希望对双方都公平透明。”
两人告别后，顾修远直接去了苏晓晓的工作室。推开门，他看到苏晓晓正专注地和裁缝讨论细节，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顾修远没有打扰，只是靠在门框上静静观望。过了好一会儿，苏晓晓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想看看我未来的新娘在忙什么，”顾修远走近，“看起来进展不错？”
苏晓晓兴奋地展示着布料和设计图：“比我想象的顺利。这位是李师傅，手艺特别好。”
顾修远与李师傅寒暄几句，然后对苏晓晓说：“我和沈墨城谈过了，他对我接那个案子没有异议。”
苏晓晓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关于你父亲的事，”顾修远继续说，“我还是建议由康律师接手。”
苏晓晓表情有些为难：“我父亲今早刚好打电话来，说非你不可。”
顾修远沉思片刻：“这样吧，我可以作为顾问参与，但主要工作由康律师负责。这是最折中的方案。”
苏晓晓点头：“我想这个安排我父亲能接受。”
顾修远环顾工作室：“你今天还要忙多久？”
“可能要到晚上，”苏晓晓看了看手表，“怎么了？”
“没什么，”顾修远微笑，“我本想带你去看看新房的装修进度，但看来要改天了。”
苏晓晓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可以晚点再回来。新房装修得怎么样了？”
“地板已经铺好，家具也到了大部分，”顾修远说，“就差你挑选的那些装饰品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苏晓晓对李师傅说了几句，拿起包跟顾修远出门了。
新房位于城市的高档住宅区，视野开阔。一进门，苏晓晓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宽敞的客厅，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简约而不失温馨的装修风格正是她喜欢的样子。
“怎么样？比图纸上看起来好吧？”顾修远得意地问。
苏晓晓缓缓走进客厅，触摸着每一件家具：“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主卧你还没看呢，”顾修远引她走向卧室，“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些调整。”
推开主卧门，苏晓晓惊呆了——宽阔的卧室一角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设计工作区，有绘图台、材料柜和足够的储物空间。
“你什么时候加的这个？”苏晓晓惊讶地问。
顾修远微笑：“上周。我知道你有时半夜会突然有灵感，总是跑去书房画草图。现在有了这个，你可以随时工作，也不会打扰到我休息。”
苏晓晓感动地抱住他：“你真的考虑得很周到。”
“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顾修远神秘地说，带她走向衣帽间，“这是定制的，希望你喜欢。”
衣帽间里，一个独立的玻璃柜格外醒目。顾修远打开柜门：“这是专门为你的设计作品样品准备的展示区。你一直说想保存每一季的代表作，现在有地方放了。”
苏晓晓眼眶湿润：“我只是随口提过一次，你居然记得。”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顾修远轻声说，“因为它们都很重要。”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这真的是我们的家了，不再是你的公寓，也不是我的小窝，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从现在开始，”顾修远揽住她的肩膀，“这里将见证我们的每一个日夜，每一次争吵和和好，每一个重要时刻。”
苏晓晓靠在他肩上：“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婚姻，害怕未知的未来，”苏晓晓轻声说，“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在这个属于我们的家里。”
顾修远吻了吻她的发顶：“这就是我想给你的安全感。”
婚礼前两周，苏晓晓的婚纱终于完成了。她站在全身镜前，轻抚着精心设计的裙摆，满意地微笑。
“果然自己设计的最合适，”林微微绕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称赞，“简约大气又不失细节，完全是你的风格。”
苏晓晓转了个圈：“背后的花纹是修远送我的第一束花的图案。”
“浪漫，”林微微点头，“好了，婚纱搞定，现在该担心的是婚礼流程了。你紧张吗？”
“说不紧张是假的，”苏晓晓坦言，“但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再做那些可怕的梦了。”
林微微笑道：“那就好。对了，彩排安排在后天，你提醒顾修远别迟到。”
“他最近很忙，”苏晓晓叹气，“那个环保诉讼案进入关键阶段了。”
林微微表情变得严肃：“墨城提到过这个案子。情况复杂？”
“很复杂，”苏晓晓解释，“表面上是一起普通的环境污染赔偿案，但背后牵涉到多家企业的利益纠纷。顾修远为村民们打赢了第一轮，但对方提出上诉。”
林微微皱眉：“会不会影响婚礼？”
“他说不会，”苏晓晓不太确定地说，“但我看得出他压力很大。”
“男人都这样，”林微微摇头，“明明快撑不住了，还硬要说没事。你多关心他点。”
苏晓晓点头：“我尽量不给他添麻烦。话说回来，我爸和沈墨城的合作进展得怎么样？”
“顺利，”林微微说，“墨城很重视这次合作，亲自过问每个细节。上周合同终于签了，估计这也是顾修远最近忙的原因之一。”
苏晓晓若有所思：“希望这次合作能顺利。对了，你有没有联系上高雅？”
林微微表情变得复杂：“联系上了。她被保释出来后似乎改过自新，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工作。我按照你的意思邀请她参加婚礼，她犹豫了很久，最后婉拒了。”
“为什么？”苏晓晓有些失望。
“她觉得自己不配出席，”林微微解释，“说看到婚礼请柬时很感动，但她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其他宾客不舒服，特别是顾修远。”
苏晓晓叹息：“我只是希望过去的恩怨能彻底放下。”
“时间会证明一切，”林微微安慰她，“至少她现在走上正路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两人正聊着，苏晓晓的手机响了。是顾修远。
“晓晓，你在哪？”电话那头，顾修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在试婚纱，怎么了？”
“我这边出了点状况，”顾修远低声说，“能不能麻烦你回来一趟？带上我放在书房抽屉里的蓝色文件夹。”
苏晓晓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案子有些麻烦，”顾修远尽量保持平静，“对方提供了新证据，我需要那些资料进行反驳。”
“好，我马上回去拿，”苏晓晓说，挂断电话后对林微微解释了情况。
林微微点头：“你快去吧，顾修远听起来压力很大。”
苏晓晓匆忙换好衣服，直接回了公寓。她在书房翻找文件时，无意中看到了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顾修远律师亲启——关于化工污染案。”
苏晓晓翻开那封信，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其放回原处。不管内容多么紧急，私拆他人信件的行为都不可取。她找到了顾修远提到的蓝色文件夹，匆匆赶往他的律所。
律所大楼内气氛紧张，几名律师神色凝重地在会议室里讨论。顾修远坐在中央，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面前摊满各种文件。他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眼底一片青黑。
“我拿来了。”苏晓晓轻声说，将文件夹递给他。
顾修远接过文件夹，抬头看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又被疲惫取代。“谢谢，你先回去吧，这边估计要忙到很晚。”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用，你回去休息。”顾修远已经埋首文件中。
苏晓晓站在原地没动。“我可以帮你们订餐，整理资料，或者做些其他事。”
顾修远的同事李文笑道：“顾律，你未婚妻太贴心了，我们确实需要点吃的。”
“那就麻烦你了。”顾修远终于抬起头。
苏晓晓点点头，离开会议室订了足够的餐食。送餐到时，她注意到顾修远几乎没碰食物，只是机械地喝着咖啡。
“你需要吃点东西。”苏晓晓把盒饭推到他面前。
顾修远摇头：“没胃口。”
“那也得吃。”苏晓晓不容反驳地打开盒饭，夹了块肉放在他嘴边。
周围几个律师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识趣地转身讨论案情。顾修远终于张口吃下那块肉，又接过苏晓晓递来的水。
“这案子很棘手？”苏晓晓轻声问。
“对方突然提交了'新证据'，声称污染物不是来自他们工厂。”顾修远低声说，“问题是这证据明显伪造，但我们需要足够有力的反证。”
苏晓晓将餐盒推到一旁，翻看桌上的部分公开资料。她本科学的就是环境工程，虽然后来转向设计，但基础知识还在。
“这个数据有问题。”她指着一份检测报告。
顾修远凑过来：“哪里？”
“这种污染物的衰减周期不对。按照他们提供的时间线，如果污染发生在三年前，那现在残留物应该少得多。”
顾修远眼睛一亮，立刻叫来团队中的专家确认。苏晓晓的发现成为了质疑对方证据的一个突破口。
律所忙到深夜，苏晓晓一直没走。她帮忙整理资料，提供力所能及的建议，甚至在顾修远低血糖时及时给他递上糖水。凌晨两点，当最后一份文件整理完毕，顾修远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你留下来。”回家路上，顾修远握住苏晓晓的手。
“别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苏晓晓笑了笑，“毕竟，我们说好了共同面对一切。”
顾修远沉默片刻：“我担心案子会影响到婚礼。”
“如果需要推迟，我们就推迟。”
“不，”顾修远摇头，“我不会让工作影响我们的大日子。只是这段时间会很忙。”
回到家，苏晓晓帮顾修远放好洗澡水。他洗完澡出来，苏晓晓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手机还亮着屏幕——是一篇关于环境污染物检测的专业文章。顾修远轻轻关掉她的手机，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你愿意和我一起战斗，这就是我想要的婚姻。”顾修远轻声说，躺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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