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邶王本来憋着一肚子火,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从没正眼瞧过这个儿子,如今他却肯为自己去死?
心里没来由地软了一下,费劲地挤出几个字:“行了…多大个人了,还哭?”
“……”
听见这难得带着父爱味的责备,殿内顿时安静了。
几个机灵的朝臣再看向谢宴时,眼神都变了。
裴悠然坐在一旁,本来因为谢牧野和余夫人那档子事就心烦,即便知道是假的,也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这会又看见自己“前任”登场,还演了这么一出,脸色更难看了。
这根本不像谢宴会干的事!难道……
裴…歌!
想到裴歌,裴悠然拳头都攥紧了。
除了她,还有谁能“教”谢宴搞这些名堂?
说真的,裴悠然讨厌死裴歌了。
渣女、恶毒、忘恩负义、不忠不孝……
所有难听的词安她身上都不过分。
书里明明都嫁给牧野了,还吊着谢宴给她当牛做马。
这不就是出轨?
后来谢宴为她死了,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居然还插手朝政。
大邶是牧野打下来的,她掺和什么?
最可恨的是,她竟联合裴家给牧野下毒。
作者虽没明写,但猜都猜得到。
“王上战时旧疾,王后娘娘日日煲汤,伉俪情深”
狗屁作者还真敢写“伉俪情深”!
要是能找到作者,裴悠然第一个捅死他。
还凤后?分明是妖后!
牧野那么深情,身上还有旧伤,好不容易平了谢晌的叛乱,大邶却被裴歌玩弄于股掌之间。
毒妇!杀夫的毒妇!
裴悠然心里骂翻了天,全然忘了自己刚来时先勾搭谢宴、后又移情谢牧野的事。
……
谢宴愿意嚎,老邶王愿意听,但有人不愿意了。
尤其是后面跪着的余太尉脸都绿了,他之前就让谢晌进来表现,结果进来磨磨唧唧。
看吧,人家先表现了。
当然,谢牧野和谢晌也不满了。
“三弟!”
“乐安侯!”
“呜呜......谢宴戏瘾上头,虽然松开了老邶王,却还赖在王榻边上不肯走。
“咳咳…好了,安静…扶寡人起来。”老邶王心里一暖,伸手让谢宴给他扶起来。
针对腿断了的问题,他醒的时候已经把宫里的医师全部都噶了,现在只有谢牧野和裴悠然知道……
当然,还有谢宴这个罪魁祸首。
被扶起来后,老邶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越看越糟心!
“郑王欺我太甚!寡人要发兵打郑国!”
“郑王?”
“郑国?”
跪着的大臣一愣,几个领兵的将军一听要打,顿时愁眉苦脸。
距上次打也就搁了一年,现在粮草不足,拿什么打人家?
丞相立马跪了出来劝:“王上,万万不可啊…现在郑国和梁国交好,我国不可…”
“砰!”
话没说完,王枕就砸到了丞相头上。
殿内又是一片安静,有意见也不敢说了。
老邶王看着他们这副没骨气的模样更怒:“今夜那两名刺客就是郑国派来的!人家都打上门了,你们还跟寡人说不能打?”
“这郑国,寡人打定了!”
“另外余夫人…”提到这顶绿帽子,老邶王难以启齿,却还是压了下来:“余夫人冲撞寡人,即日起打入冷宫!”
“父王!”谢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我母亲怎么可能……”
“太子失德,不堪大任!”老邶王突然打断,狠心道,“自今日起,废黜太子之位!”
轰——
整个大殿瞬间炸了锅。
王后擦泪的手僵在半空,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错愕:“王上!太子乃国之根本……”
“王上不可啊!”
刚被砸的丞相捂着额头大喊,声音都在抖。
这一晚上接连两件大事,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扛不住。
“寡人心意已决!废太子封为江夏公,择日赐予封地,暂且仍居太子宫。”
“……”
一些大臣窃窃私语。
自从谢牧野腿残之后,他们一直有废太子的念头。
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有点不敢相信了。
王后和丞相还想求情,却被谢牧野拦住。
谢晌跪在下面,又想哭又想笑。
一时之间,连母亲被打入冷宫的事也不那么要紧了。
等他登了大位,不就能放出来了?
可以说,在场众人,各怀鬼胎。
谢宴则默默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心里盘算着媳妇交代的“送礼”事宜。
“好了,就这样…今早早朝取消。丞相和几位将军,三日之内给寡人一个攻郑方略。”
老邶王说完这番话,已精疲力尽,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小三、小四,你俩留下来侍疾……”
“什么?”
听到父王要小弟谢吉侍疾没什么,可听见要谢宴也侍疾,谢晌愣了一下,下一秒又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他知道这是自己派系的人想让他留下,可还没等他开口请求,就吃了个闭门羹。
“太子…不,江夏公和长兴侯,寡人这两日不想看见。若有大臣为太子或余夫人求情,一律不见。”
“……”
话说到这份上,还能怎么办?
谢晌只好跟着众人退出。
倒是谢牧野要带裴悠然离开时,裴悠然摇了摇头。
只见她难得一副温婉模样,上前一步行礼:“王上…牧野性子虽急,但绝不会做出那等事,儿媳相信他!”
谢牧野那张毁容的脸上露出幸福之色,连忙上前扶住她:“没事…清者自清。你刚小产,身子还弱,我扶你回去歇着。”
“王上……”裴悠然还想说什么,已被谢牧野拉走了。
“哼!”
老邶王盯着两人背影,冷哼一声。
“小三啊…你说寡人该不该打郑国?”
老邶王想起刚才说要打时,那群大臣反对的嘴脸,心里就堵得慌。
对此,谢宴自然挑他爱听的说,一顿彩虹屁猛吹,坚决主战。
“打!必须打!郑国行刺在先,是他们挑衅!我大邶才是四国霸主!”
……
太子宫。
谢牧野和裴悠然刚踏入殿门,王后和丞相早已在厅中等候多时。
“啪!”
王后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裴悠然一耳光。
“母后!”谢牧野一个箭步上前,将裴悠然护在身后,气愤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听着这语气,王后气得发抖,指着他向丞相道:“父亲你看看,堂堂太子,竟为了个庶女顶撞本宫!”
“母后…我虽非嫡出,却也是裴家女儿。牧野此事,我也有办法说服父亲相助……”
裴悠然捂着脸,眼中含泪,满脸写着“委屈”。
“啪!”
“都给我安静!”
丞相头疼死了,一掌拍在桌上:“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明白,王上为何突然废太子!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闹!”
说到关键处,没人吭声了。
谢牧野别过脸,显然不愿回答。
眼看王后又要发作,裴悠然只好站出来,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当然…老邶王腿断的事没说,谢牧野“不行”的事也没说。
“啪!”
听完,王后反手又给了裴悠然一耳光。
都怪这女人!
抓刺客就抓刺客,为何不让侍卫跟着?
“母后!”
谢牧野这回真恼了,直直瞪着王后。
“牧野…”裴悠然轻轻扯他袖子,“这确实是我的错。”
“不,你没错。”谢牧野深情地望着她,“区区太子之位罢了。”
“牧野,我一定会让父亲帮你……”
“阿然!”
“……”
“呼…”
王后看着这两人,只觉得儿子陌生得可怕。
“扑通”一声,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丞相也没好到哪去,本来头就疼,过来是为解决问题,谁知问题越搞越多!
“扑通!”
一口气没上来,他也晕了。
————
与此同时,众大臣出王宫的时候,已经是蒙蒙亮了,废太子的消息也都传开了。
裴松回到家就被父亲叫去,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情之后,裴父陷入深思。
忙以裴母生病的借口,递信到乐安侯府和太子宫。
……
裴歌自谢宴离开后就没合眼,伏在案前将昌平城的官员从大到小列了个遍。
三公九卿,下至官大夫,一个不漏。
要知道,小人物往往才是关键棋子。
“夫人,家主来信!”映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啪嗒。”
裴歌手里的笔掉在了宣纸上。
自从嫁入侯府,除了兄长偶尔递消息,父亲几乎已当没她这个女儿……
现在递信…
福安独自回府时,正好和疾驰而出的裴府马车擦肩而过。
拉住映画一问,知道今天侯府自己最大,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
三日后。
谢宴顶着两个核桃眼,靠在昌平宫门口的柱子上,这三天侍疾真是哭够了。
“放肆!大胆!”
里面传来一阵怒骂声,让谢宴不禁胆战心惊。
生怕这老不死的气到哪里好坏,再让自己继续侍疾就不好了。
老邶王被抬着坐在案桌前,看着下面跪着的内吏和三个将军。
“丞相病了?偏偏这时候病!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打是不是?”
“王上…”太仆抬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郑国地域优渥,粮草充足。我国去年大旱,百姓收成惨淡……此时不宜发兵啊。”
“哗啦!
“砰!”
一阵乱砸的声音传出来,谢宴掏了掏耳朵。
一位将军见老邶王执意要打,想起裴家昨夜的来信:“王上若决意开战,我国需向陈国借粮。而且郑国方典乃一代名将,用兵如神,恐怕需要……”
“需要什么?”老邶王好不容易听到有人主战,急忙追问。
就听那将军缓缓道:“需要江夏公…五年前淮泗一战,江夏公曾击败方典,想必对其战术了然于胸。”
“且江夏公身为大邶王子,即便军中粮草不足,亦能鼓舞士气。”
轰!
听到要谢牧野出征,老邶王面色沉了下来。
他不想让谢牧野去,实在是心疼这个儿子。
牧野已经断了一条腿……若再有闪失……
正心烦时,熟悉的哭喊声又传来了。
“父王!”
殿外的谢宴一听,这差事绝不能让谢牧野接了。
以他那“亲亲儿子”的受宠程度,这仗就算灭不了郑国,只要夺下一城,太子之位恐怕就得还回去。
而且以谢牧野的光环,夺城几乎是必然。
必须搅局。
当然,自己不能去,得替“好二哥”截胡。
这仗谢牧野打肯定赢,但“好二哥”去打……八成得完蛋。
等败仗传来,老家伙肯定气个半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提议让谢牧野去救场。
那时……昌平城里还有谁?
万一老家伙再出点事情呢?
“小三?”老邶王见是谢宴,眉头一皱。
“扑通!”
谢宴直挺挺跪下:“儿臣觉得二哥可以担此重任!”
“晌儿?”
老邶王眼睛一亮。
想想谢牧野残疾的身体,再想想谢晌壮得像头牛,当即拍板:“就他了!”
“不可……”那位提议谢牧野出征的将军还想争辩,被谢宴一瞪,顿时冷汗直冒。
他想不明白,裴松递信时明明说好了,借此机会助江夏公复位。
这乐安侯跑来搅什么局?难道他倒向长兴侯了?
“张将军、李将军,即刻整顿十万大军,三日后出发,给寡人狠狠打!”
“太仆,命你安排使臣,立即前往陈国借粮。”
“至于晌儿…”老邶王顿了顿,“寡人这就下诏。小三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着吧。”
……
就这样,谢宴坑了一把谢晌,心情舒畅的要回府找自己媳妇商讨计划。
回府直奔后院,结果人呢?
看着自己的美人画还在茶桌上未收,心里空落落的。
自己顶着个核桃眼,满怀期待的回来想要表扬,结果老师不在。
不爽!
不高兴!
心情极其不美妙!
所以,最好没事。
走出房门时,又看见门口的鸽子在扑腾扑腾的。
叹口气,就近揪了旁边花盆里的一片薄荷叶塞给它吃。
来到下人屋子里,用力踹开门。
“福安!”
怒喝一声。
福安从床上惊醒,见着谢宴满脸惊喜:“侯爷你回…侯爷,你眼睛咋了?”
“闭嘴,我问你夫人呢?”
“夫人?”
福安挠挠头:“夫人回裴府了。听映画说,裴家主母病重,怕是不行了,夫人都三天没回来了。”
“三天?”
谢宴一听,眼神骤冷,盯着还在手忙脚乱穿衣服的福安:“立刻收拾好,跟我去裴府接夫人。”
“对了,去书房把你上次列的府里‘勤劳能干’的下人名单带上,人都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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