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支撑不住，只好单手撑地，稳住身形。
“我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若她真与这万亿生灵的性命相牵，你就更应该保护好她！”
天道猛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只是这血的颜色，不同于以往的血红，而是一片闪烁着碎光的白色液体。
天道被王免这话气得，着实不轻。
祂挨了卡俄斯那多的毒打，都没一次给祂打出血。
唯有这次，祂被王免的这句话，气到吐血。
我还保护她？我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他竟然要我保护徐栀！
“至于吗？至于气成这样？”
王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笑，他尝试着再次凝聚力量，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阿栀？
她既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更不是滥杀无辜的凶暴之人。
你对她的执念，未免也太重了些。”
王免想尽办法的拖延时间，他觉得只要再拖一会儿，他一定还能再次起身。
天道看着胸前的伤口，不耐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怔愣。
祂看向再也掀不出一丝风浪的王免，决定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她确实不是一般的凶恶之人。”
王免慢慢地攥了攥拳，眼光挪移，一言不发。
天道见他不接话，顿时觉得有些冷场。
但一想到周围并无其他观众，只好自己接着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待她的。
她是救人于水火的好人，甚至被你们当成了活神仙。
只要有她在，即便你是没了气息的尸体，她也能把你们救回来。”
王免蹙眉不解，这难道不好吗？
凡人所求，不过就是避凶趋吉，难道这点人人都有的私心，也是罪嘛！
老先生坐在女娲庙前，抬头看向天空异象。
他也不明白，这点私心，真就不能拥有吗？
“可这个世界本不该如此！
生与死的界限，又岂能被她能随意打破！
更何况，她还擅改命数，造就了新的因果！
这会导致原本的一切都不能按计发生。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更会出现新的变故！她的存在，只会扰乱这方安宁！”
王免听着天道的话，眼中满是不解。
气运之子？那是什么东西？
是很厉害的人吗？
单从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受天道钟爱的人。
但看天道这么变态，祂的偏爱，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是将阿栀，当做了另一位气运之子？”
王免疑惑着出声。
天道冷哼道。
“能知祸福，驱灾避难。
你若是将她理解为新的气运之子，也不是不可。
但这世上，只能有一位气运之子！”
闻言，王免猛得笑出了声，眼角一片湿润。
“气运之子？你居然说，阿栀也是气运之子？”
天道不解地看向王免，祂似乎是没有料到，王免的反应竟会是这样的奇怪。
“......自从我在彭城遇见阿栀后，她身上的三灾九难何曾断过？
哪次不是付出一切、命悬一线？
倘若这样，也能被你称为气运之子......
想来，被你看中的那位，他的经历与下场，应该比阿栀好不到哪里去吧。
依我看，这所谓的气运之子，不做也罢！”
王免的嘲笑声再次响起。
天道摸着心口，压下了胸中的怒火。
少有人能三言两语，就激起祂的愤怒。
徐栀是一个，王免则是另一个！
一个祂想杀，杀不了；一个祂能杀，不能死。
这真是快呕死天了。
“凡人见识浅薄，我不与你多言！
你当真不愿意杀了她？”
王免垂下眼眸，布满血痕的脸上带着满满的倔强。
“不愿！
我与阿栀，礼成于天地，庙见于先祖。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让我伤害我的妻子，你做梦！”
一说到这个，天道骤然想起，自己那只被骗去的大雁！
那可是祂精挑细选了许久的大雁！
气死天了！！
想到这儿，天道说话瞬间变得不客气起来。
“可你注定，会成为刺向她的利刃！
万事万物自有因果，诸法万象皆有缘起，又由缘灭。
她擅动因果，更改天命。
你若在此时拒绝动手，只会让她遭受更大的苦难！
你当真以为，我必须要借你手，才能杀了她嘛！！”
天道说得言之凿凿，一时间，竟让王免呆愣当场。
他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幽声道，“即便是我万劫不复，我也不许你伤害她！”
天道一愣，祂什么时候说王免会万劫不复了？
突然。
王免的身体猛得朝着夹层空间的混沌区域急速跌落。
长生树的树枝飞速卷出。
【云鹤】却在此时猛得飞身而出，缠住了它。
虽然【云鹤】被打得节节败退，但长生树也错过了卷住王免的时机。
天道的脸上，明显慌了。
一直藏身于暗处的卡俄斯，心中也闪过一抹慌张。
王免到底要干什么！
混沌之气裹挟的夹层空间，王免刚一碰触，就感受到了灵魂被撕裂、消融的痛楚。
“你要干什么！”
王免对祂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一处，默默地念叨着。
“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现今，唯有此计......你若是在此，也一定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对吗？”
这一觉，徐栀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出现的，全都是杂乱无章的片段画面，还有那痛彻心扉的感觉。
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一样。
“不要！”
一声惊呼后，徐栀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她捂着心口，急促地喘息着。
风萧白听见她的动静，赶忙冲进了屋内。
“我怎么还活着？”
徐栀一脸诧异。
难道王免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放弃她？
那他会怎样！
“你怎么会这么问？”
徐栀没有出言解释，而是问道。
“王免呢？王免呢！他在哪儿？我还活着，他要怎么办？”
这是徐栀第一次，对卡俄斯生了怨。
如果阿司还在、如果她的神墟还在。
她就不会让王免一人面对那无耻的天道，她也可与天有一战之力。
“你不能出去！”
眼见徐栀就要往外冲，风萧白赶紧拦住了她。
“你不能离开这间房子！”
轰隆——
外头的风暴愈加激烈，徐栀的第一直觉便是，那与王免有关。
“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王免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巨手，脸上仍是一片淡漠之色，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实则不然。
混沌之气绞碎灵魂的痛感，已然让他麻木。
他不是感觉不到痛，而是痛得难以做出反应。
“停下！你的灵魂快要消散了！
一旦消散，即便是我，也无力挽救！
你将再也没有来世！你真是疯了！”
王免看着天道抓狂的模样，便知自己赌对了。
“你留我......还有用处。
但有用处的，却不是我......”
即便王免说得跟谜题似的，天道还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愚蠢！愚蠢！”
人，就是会为了爱，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蠢事。
只不过，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这蠢事，又何尝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意宣泄。
“停下！我不会再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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